“全部？”李强倒吸一口凉气。
“全部。”向暖语气坚决，“既然要做国际市场，就要按人家的规矩来。”
重做的消息在车间传开，工人们都傻眼了。有个年轻女工当场就哭了：“这得干到什么时候啊......”
向暖走到车间中央，提高声音：“我知道大家辛苦。但咱们既然接了国际订单，就要对得起客户的信任。尺寸错了是咱们的责任，这个学费必须交。”
她顿了顿，又说：“从今天起，我和大家一起加班。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下班。”
说完，她真的搬了把椅子坐在车间里，挽起袖子开始拆线。工人们见状，也都默默回到岗位上。
宋聿听说后，晚上带着暖暖的包子来车间探望。看见妻子和工人们一起熬夜赶工，他什么也没说，放下包子就加入了拆线的行列。
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第一批返工的衣服终于完成。发货那天，向暖特意给每个加班工人都包了红包。
“厂长，这......”老王不肯接。
“拿着吧，”向暖把红包塞到他手里，“这是大家应得的。”
美国客户收到返工的衣服后很满意，又下了个更大的订单。但这次向暖学聪明了，她让李强专门成立了个外贸小组，研究各国的尺码标准和贸易规则。
这天，外贸小组的小张兴冲冲地来找向暖：“厂长，我找到个好办法！咱们可以做个尺码对照表，把各国的尺码都标清楚，这样就不会搞错了。”
向暖很满意：“这个办法好。你们再研究研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外贸订单逐渐增多，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由于汇率波动，有批订单算下来居然亏了钱。会计愁眉苦脸地来找向暖：“厂长，照这样下去，外贸订单做得越多亏得越多啊。”
向暖这才意识到，做国际贸易不光要懂生产，还要懂金融。她立即派人去银行学习外汇知识，还高薪聘了个懂外贸的大学毕业生。
这批年轻人给厂里带来了新气象。他们不仅懂外语，还会用计算机做数据分析。有个叫李晓的姑娘，用计算机做了个成本核算模型，能准确预测每笔订单的利润。
“现在年轻人真厉害。”李强看着模型，感慨地说。
向暖点点头：“所以咱们要不断学习，不然就要被淘汰了。”
就在外贸业务蒸蒸日上时，国内市场竞争也越来越激烈。这天，老王拿着几件衣服来找向暖：“厂长，你看这个。”
向暖接过来一看，是南方厂家生产的新款，款式新颖，价格还便宜。
“这面料......”她仔细摸着，“好像比咱们的还好。”
李强检测后证实了她的猜测：“这是新出的混纺面料，咱们还没掌握这个技术。”
更让人担心的是，百货公司的采购经理私下告诉向暖，很多老客户都被南方厂家抢走了。
“他们价格低，款式新，我们也很为难。”采购经理说。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浇在向暖头上。她意识到，光靠质量和信誉还不够，必须在创新上下功夫。
当晚，她召开紧急会议：“咱们得加快新品开发速度。李强，你带着研发部，一个月内必须拿出新面料样品。”
李强面露难色：“厂长，这时间太紧了......”
“必须完成。”向暖态度坚决，“市场不等人。”
研发部开始了昼夜不停的攻关。向暖天天往实验室跑，有时深夜还和李强讨论技术问题。宋聿看她这么辛苦，劝她注意身体，她却说：“现在休息，将来可能就没饭吃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十五天后，新面料终于试制成功。这种面料不仅手感好，还容易打理，一上市就受到欢迎。
但向暖并不满足。她在管理层会议上说：“咱们不能总是跟着别人走，要引领潮流。”
她决定投入重金开发原创设计，还从省城请来专业设计师。这个决定遭到不少反对，有人说设计费太贵，有人说没必要。
“你们想想，”向暖耐心解释，“为什么南方厂家的衣服卖得贵还抢手？就是因为有设计。咱们要想长远发展，必须有自己的特色。”
第一批原创设计上市后，市场反应很好。有个外地客商一次就订了五百件，还说：“你们的设计很有特色，别处买不到。”
初战告捷，向暖却不敢松懈。她让设计部每个月都要推出新款式，还建立了市场反馈机制，根据顾客意见不断改进。
就在厂里发展顺风顺水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考验降临了。
这天早上，向暖刚到办公室就接到电话：原材料主要产地发生洪水，货源中断了！
她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李强汇报说库存只够维持半个月，而新货源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到位。
“能不能用替代材料？”向暖问。
“可以是可以，但成本要高很多。”李强说。
更麻烦的是，如果不能按时交货，不仅要赔款，还会影响厂子信誉。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这时，宋聿开口了：“我有个想法。咱们能不能把情况如实告诉客户，看能不能延期交货？诚信经营这么多年，客户应该能理解。”
向暖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她亲自给每个客户打电话说明情况。出乎意料的是，大部分客户都表示理解，同意延期交货。有个老客户还说：“向厂长，我们信得过你。”
原材料危机平安度过，却给向暖敲响了警钟。她在总结会上说：“这次是咱们运气好，但不能总靠运气。以后要多找几家供应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冬去春来，厂区里的梧桐树又发出了新芽。向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从最初的小作坊，到现在产品远销海外，这条路走得不容易。
“厂长，”李强敲门进来，“美国客户又下订单了，这次要五千件。”
向暖接过订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技术更新越来越快，稍有不慎就会被淘汰。
晚上回家，宋老爷子做了一桌好菜。吃饭时，老爷子说：“暖暖，你现在是县里的名人了，今天县长还问起你呢。”
向暖给公公夹了块鱼：“爸，名人不敢当，就是把该做的事做好。”
安安抬起头：“妈妈，我们老师今天还夸你呢，说你是咱们县的骄傲。”
看着家人，向暖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无论走多远，家永远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夜深了，向暖还在书桌前工作。宋聿端了杯热牛奶进来：“别太累了。”
“马上就完。”向暖抬起头，“我在想，咱们是不是该建个新厂区了？现在的产能已经跟不上了。”
宋聿在她对面坐下：“你想建在哪？”
“我考察过了，开发区有块地不错，交通方便，政策也好。”
“需要多少资金？”
向暖报了个数。宋聿沉默了一会儿：“数目不小啊。”
“我知道。”向暖说，“但这是必经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