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睡眼惺忪：“怎么解决？”
“打井。”向暖越说越兴奋，“咱们出资给村里打几口深井，既解决了他们的用水问题，也解决了咱们的用地问题。”
第二天一早，她就拉着宋聿去了那个村子。村主任听说他们的来意，将信将疑：“你们真愿意给我们打井？”
“不但打井，以后厂子建好了，还优先招咱们村的工人。”向暖承诺。
村民大会开了整整一天。最后，在县里的协调下，双方达成了协议：厂方出资打三口深井，并承诺优先雇用本村劳动力；村里同意出让土地。
打井队进村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第一口井出水时，村民们激动地围了上来。有个老大爷捧着清澈的井水，连声说：“这下好了，再也不怕天旱了！”
土地问题解决后，新厂房建设进展顺利。三个月后，崭新的厂房拔地而起。开工那天，村里不少年轻人都来报名做工。
站在新厂房前，李强感慨万千：“想想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为参展发愁呢。”
向暖望着忙碌的工地，轻声说：“这只是个开始。”
傍晚时分，宋聿来接她下班。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走在新建的厂区大道上，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厂门口时，宋聿突然开口：“今天爸去看了老家的房子，说修修还能住。”
向暖停下脚步：“爸还是想回去？”
“他说等新厂稳定了就回去住段时间。”宋聿笑了笑，“不过我看得出来，他舍不得孩子们。”
新厂房投产后的第一个月，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难题。
这天一大早，李强急匆匆地找到向暖，眉头拧成了疙瘩：“厂长，新招的这批工人技术跟不上，这个月的次品率比上个月高了十个百分点。”
向暖接过质检报告，心里一沉。这批工人大多来自附近的村子，虽然干活卖力，但确实缺乏经验。
“培训跟不上吗？”她问。
李强摇头：“培训都在做，但流水线一开起来，新手难免手忙脚乱。”
正说着，车间主任老王也找来了，脸上带着难色：“厂长，有几个老师傅闹情绪，说新工人拖慢了进度，影响他们的奖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向暖沉思片刻，对李强说：“这样，你把新工人单独编组，让几个老师傅带着。每带出一个合格的，给老师傅发奖金。”
李强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我这就去安排。”
老王却还有顾虑：“那生产进度......”
“进度可以先放一放。”向暖果断地说，“质量不过关，生产再多也是浪费。”
这个决定在厂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有些老师傅不理解，觉得这是在照顾新人。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带徒弟的奖金比计件工资还高，积极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天下午，向暖去车间巡视，看见老师傅刘大海正手把手地教一个年轻姑娘调试机器。那姑娘学得认真，额头上都是汗珠。
“刘师傅，辛苦你了。”向暖上前打招呼。
刘大海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丫头挺灵光的，一教就会。就是刚开始有点紧张。”
那姑娘红着脸说：“我怕做不好，拖大家后腿。”
“谁都是从不会开始的。”向暖温和地说，“慢慢来，别着急。”
走出车间，李强跟上来，小声说：“厂长，这个月因为培训，产量可能要受影响。深圳那边的订单......”
“我去跟客户解释。”向暖说，“质量才是长久之计。”
话虽这么说，晚上回到家，向暖还是愁得吃不下饭。宋聿看在眼里，给她盛了碗汤：“厂里的事我都听说了。别太担心，刚开始都这样。”
向暖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没底。”
“要不这样，”宋聿放下筷子，“明天我去厂里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第二天，宋聿真的来了。他在车间转了一圈，然后找到向暖：“我发现个问题。新工人对工艺流程不熟，光靠师傅带还不够。咱们能不能把每个工序都拍成照片，配上说明，贴在机器旁边？”
这个主意让向暖茅塞顿开。她立刻组织人手，把每道工序都拍成教学照片，还配上了简单的文字说明。果然，有了这些直观的指导，新工人上手快多了。
半个月后，次品率明显下降。月底盘点时，产量虽然比预期少了些，但质量全部达标。
这天晚上，向暖特意早早回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饭桌上，她高兴地说：“今天深圳那边来电话，说这批货是他们收到质量最好的一批。”
宋建国老爷子抿了口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安安抬起头，好奇地问：“妈妈，是不是把事情做对，比做得快更重要？”
向暖摸摸女儿的头：“对，宁可慢一点，也要把事做对。”
就在厂里生产逐渐走上正轨时，新的挑战又来了。
这天，向暖接到县工业局的电话，通知她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到了会场才发现，是省里要组织一批乡镇企业到南方考察学习。
“这是个好机会啊。”主持会议的副局长说，“咱们县的企业要走出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会后，副局长特意找到向暖：“小向啊，这次考察团里就你们一家服装企业，你可得好好学学。”
向暖又喜又忧。喜的是能去学习先进经验，忧的是这一去至少要半个月，厂里刚稳定下来，她实在不放心。
回家和宋聿商量，宋聿却很支持：“去吧，厂里有我和李强呢。再说，你也该出去看看了。”
出发前，向暖把厂里的事仔细交代了一遍。李强拍着胸脯保证：“厂长你放心，我一定把厂子看好。”
考察团第一站是温州。这里的私营企业之多、发展之快，让向暖大开眼界。她特别注意观察了几家服装厂，发现他们不仅在技术上先进，管理模式也很新颖。
在一家服装厂，厂长带着他们参观流水线。向暖注意到，每个工位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操作员的姓名和当日产量。
“这是我们实行的责任制。”厂长介绍说，“谁做的活，谁负责到底。”
向暖心里一动。这不正是她们厂需要的吗？
晚上在招待所，她连夜整理笔记，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记下来。同屋的另一个女厂长看她这么认真，打趣道：“向厂长，你这是要把人家的家底都搬回去啊？”
向暖笑笑：“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多学点。”
考察的第二周，他们去了广州。这里的服装批发市场规模之大，让所有考察团成员都震惊了。向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拿起一件衣服仔细看——这面料、这做工，和她们厂的产品很像，但价格却低得多。
“老板，这衣服是哪产的？”她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