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被欺骗，被玩弄的愤怒和悲凉席卷了她的心。
她看着白薇薇那张得意的脸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薇薇，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对吗？你就是想让我知道，我有多可悲，多可笑，对吗？”
白薇薇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
“是啊。”她点了点头，承认得坦坦荡荡，“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明明什么都不是，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清高样子的嘴脸。”
“林念，你听好了。”
“译西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你最好识相一点，自己滚蛋。”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和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白薇薇的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念看着她，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不想再跟这个疯女人，多费半句口舌。
她转过身，拖着那副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需要回去，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理一理，这乱成一团麻的思绪。
白薇薇看着她那萧瑟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就知道，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林念，你输了。
……
林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她没有开灯，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的都是白薇薇说的那些话。
“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她想不信，可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白薇薇说的都是真的。
否则，要怎么解释，宋译西对她的那些超乎寻常的好？
一个京市顶级的，杀伐果断的精英律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就做到这个地步？
除非，她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林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从一个骗局里，跳进了另一个，更完美的骗局。
何其可笑。
林念捂着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画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宋译西回来了。
他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肩膀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心猛地一疼。
“念念？”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想要去抱抱她。
林念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推开了他。
“别碰我！”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宋译西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着她那双平时总是带着光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宋译西。”林念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们结束吧。”
“你说什么？”宋译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林念那张毫无血色，写满了决绝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我说，我们结束吧。”林念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代品了。”
替代品？
宋译西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念念，你听我解释。”他急了伸手就想去抓她的手。
林念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解释什么？”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的笑，“解释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吗？”
“解释你为什么会把我那个已经泛黄了的处女作，珍藏得那么好吗？”
宋译西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是真的，对吗？”林念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那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她看着他，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宋译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相信你？”
“我以为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伪装，不用再提防，可以把我的后背放心地交给你。”
“可我没想到，你跟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你也是个骗子。”
宋译西闻言，那双总是带着光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他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念念，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是哪样？”林念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对我好，不是因为别的女人吗？”
“你敢说，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弥补你心里的愧疚吗？”
宋译西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承认，他一开始接近她，确实是因为妹妹宋译南。
可后来，他慢慢地被她吸引，被她的坚强，被她的才华，被她那颗虽然受过伤，却依旧善良的心深深地吸引。
他爱上的是林念，是独一无二的林念。
而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可这些话，他现在说出来，她会信吗？
“念念，你听我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
“够了。”林念打断他，她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了。
“宋译西，我累了。”
“我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活在任何人的影子里了。”
“我们到此为止吧。”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宋译西站在原地，没有动。
画室里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看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用一身尖刺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女孩，心脏像是被泡在冰冷的盐水里又涩又疼。
他怎么可能走。
他走了，她怎么办？
“念念。”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在空旷的画室里，显得格外沙哑，“白薇薇跟你说的，对不对？”
林念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声音却像淬了冰，“是谁说的重要吗？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