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chapter122

女售货员的脸瞬间涨红了，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她手脚麻利地爬上爬下，将陆烬要的东西一一取出来，还用抹布仔细擦干净灰尘：

“哎哟，您瞧我，刚才没听清！同志您真是好眼光！这暖水瓶中层的就是好，这电风扇也是最新款，风力足又省电！我这就给您开票，保证挑最好的给您！”

她一边飞快地写着单据，一边偷偷打量着陆烬和顾晚意，心里懊悔不迭，暗骂自己看走了眼。

顾晚意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点憋闷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还有对陆烬沉稳应对的崇拜。

她悄悄握紧了陆烬的手，仰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光。

陆烬感受到她的小动作，低头与她相视一笑，眼神温柔，仿佛在说“有我在，没人能给你气受”。

他从容地付了钱，那厚厚一叠钞票递出去，眼睛都没眨一下。

买了这些大件，陆烬又带着顾晚意去了布匹柜台。

顾晚意想给卧室的窗户做一副窗帘，挑来选去，看中了一块淡蓝色带白色小碎花的棉布，素雅又温馨。

“这块布好看吗？”她拿起布料，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征询陆烬的意见。

陆烬看着她被淡蓝色布料衬得更加白皙清丽、宛如雨后初荷的脸庞，目光柔和，肯定地点头：“好看，很衬你。就这块吧。”

他又对那位因为刚才目睹了财大气粗一幕而变得异常热情的布匹售货员说：

“同志，麻烦扯够做两个窗户窗帘的料子，再加上缝边的量。”

买了布，顾晚意又看到旁边柜台有卖毛线的，想起北平秋冬季寒冷，心思活络起来。

“阿烬，我给你织件毛衣吧？”她小声说，带着点跃跃欲试和些许不确定，想为他做点什么。

陆烬挑眉，有些意外，随即眼底漾开真实而温暖的笑意，带着鼓励：“你会织？”

“跟我妈学过一点，简单的花样应该可以。”顾晚意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但还是坚持。

“你喜欢什么颜色？”

陆烬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和爱意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哪怕她织成一团乱麻，他也甘之如饴。

他随手指了一款质感很好的藏青色毛线：“这个颜色稳重，就它吧。”

顾晚意高兴地让售货员称了两斤毛线，小心地放进网兜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织什么花样了。

从百货大楼出来，两人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

陆烬提着沉重的暖水瓶、电风扇和锅具，顾晚意则抱着布匹和毛线。

“累不累？找个地方歇歇脚？”陆烬看她额角出了细汗，几缕发丝黏在颊边，心疼地提议道。

他们在街边找了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冷饮店，进去要了两瓶北冰洋汽水。

玻璃瓶壁凝结着冰凉的水珠，橙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冒着诱人的气泡。

顾晚意喝了一大口，冰爽清甜的气泡在口中炸开，瞬间驱走了燥热和疲惫。

“真好喝！”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陆烬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把自己那瓶没动过的也推到她面前：“喜欢就多喝点。”

他自己则拿起手帕，帮她擦去鼻尖上细密的汗珠。

休息够了，他们继续逛。王府井大街两旁还有许多特色小店和食品店。

在“稻香村”门口，闻着里面传来的浓郁点心香气，顾晚意忍不住停下脚步，轻轻吸了吸鼻子。

陆烬了然，便拉着她进去，称了好几样经典的京式点心。

造型精美的枣花酥、酸甜开胃的山楂锅盔、松软香甜的萨其马，还用油纸包了好几种不同口味的酥糖，细绳捆扎得方正正，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红艳艳、个头饱满的山楂裹着亮晶晶、脆生生的糖壳，在阳光下格外诱人，像一串串红宝石。

陆烬买了两串，递给顾晚意一串。

顾晚意小心地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冰糖的脆甜和山楂的酸糯在口中完美融合，幸福得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把自己咬过一口的糖葫芦递到陆烬嘴边，声音甜软：“阿烬，你也尝尝，好吃！”

陆烬就着她的手，低头从容地咬了一颗最红的，慢条斯理地嚼着，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温柔地落在她沾了点晶莹糖渍、显得更加饱满诱人的唇瓣上，意有所指地低声道：“嗯，是很甜。”

顾晚意被他灼热的目光和暗示性的话语弄得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自己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心里却甜得像融化了一整串的冰糖葫芦。

他们还逛了新华书店，顾晚意如鱼得水，精心挑选了几本美术方面的专业书和两本小说，陆烬也挑了两本最新的经济管理类和机械原理的书籍。

沉甸甸的书提在手里，却是知识带来的充实而快乐的重量。

日头偏西，晚霞染红了天边，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收获颇丰地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电车上，陆烬将大部分重物都放在自己脚边，依旧紧紧牵着顾晚意的手。

回到他们那条安静的小胡同，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夕阳的余晖正好，金红色的光芒将那棵石榴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温柔地投在干净的青砖地上。

小小的院落，因为主人的满载而归，瞬间充满了更浓郁的生气和烟火气息。

把买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像完成一个郑重的仪式。

淡蓝色的碎花布暂时平整地放在椅子上，等着女主人有空了裁剪缝制，变成遮挡隐私、装点梦境的窗帘。

藏青色的毛线团被顾晚意珍重地放在书房的书桌上，预示着冬日的温暖。新买的锅碗瓢盆刷洗过后，锃亮地码放在厨房的架子上，准备迎接未来的三餐四季。

点心被仔细地摆放在新买的搪瓷盘里，盖上防蝇的纱罩。书籍则整齐地摆上了新买的简易书架，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那台崭新的“华生”牌电风扇被放在卧室角落，等待着来年夏天的凉风。

看着被他们亲手挑选的物品一点点填满、越来越有生活气息和温度的家，顾晚意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归属感。

这里，再也不是暂居的旅馆，而是他们真真切切、共同拥有的小家了。

陆烬去厨房熟练地烧了热水，灌满两个新买的暖水瓶。

又用新买的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盆打了温水，拧了热毛巾递给顾晚意：“擦把脸，歇会儿。”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带着日常的体贴。

顾晚意接过热乎乎的毛巾，敷在脸上，温热的湿意驱散了最后的疲惫。

她透过毛巾的缝隙，看着陆烬在屋里屋外忙碌的高大挺拔身影，看着他为她构筑的这个安稳窝巢，觉得有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小小的家，就是全世界最温暖、最让她安心的地方。

晚上，两人用新买的锅具合作做了简单的晚饭。

陆烬熬了香浓的小米粥，顾晚意热了馒头，就着从家乡带来的、带着母亲味道的咸菜和今天买的精致点心。

饭菜上桌，虽然简单，却格外香甜。

这是他们在北平的家里，用自己的新碗筷，吃的第一顿正式的、充满仪式感的晚饭。

暖黄的灯光下，饭菜冒着热气，映着两人温暖的笑脸。

“为我们的小家，”顾晚意举起盛着金黄小米粥的白瓷碗，眉眼弯弯，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幸福。

“也为今天某人的财大气粗，干杯！”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陆烬看着她灵动娇俏的模样，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爱意和宠溺，也举起碗，轻轻和她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承诺：

“为我们的小家，也为了你永远不必受任何委屈。”

灯光温暖，饭菜可口，爱的人就在身边，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