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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灯人

第122章:她知道是你

作者:厘多乌

黑影瞳孔骤缩,心底咯噔一下——

他此行只为探查,压根没想动手,第一念头便是转身逃跑。

可云雀周身气息已锁定他。

退无可退之际,他只能咬牙发难,右手慌忙摸出一把短刃,身形仓促扑出,刀锋带着几分慌乱的破风之声划过去。

云雀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轻盈侧身。

轻易避开。

不等黑影收势,云雀左手已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其手腕。

指节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黑影吃痛闷哼,短刃脱手落地。

他挣扎着想抽回手。

却被云雀死死钳制,半点动弹不得。

“身手不错,可惜火候未到,且心不在这里。”云雀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嘲弄。

随即,她松开黑影手腕。

反手便给他两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两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黑影脸颊瞬间肿起,屈辱与焦灼交织,却仍无心恋战。

只想趁机挣脱。

他猛地发力弓身,试图从云雀手下挣脱。

云雀眼神一凛,手腕翻转,拔出腰间匕首,顺势划向他的喉咙。

刃风呼啸而过……

黑影只觉脖颈一凉,下意识偏头躲闪。

竟险险避开。

他心中狂喜,只当是绝境中觅得生机,哪顾得上多想。

趁云雀“失手”的间隙,踉跄着后退两步,转身便冲向院墙,一跃而上,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雀握着匕首,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眸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没有追赶的意思。

她抬手拭去匕首上的微尘,利落收刀入鞘。

黑影踉跄着冲出郑府院墙,不敢有片刻停留,在夜色中七拐八绕,专挑僻静小巷疾行。

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却驱不散后背的冷汗。

那冷汗浸透衣衫,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足足奔逃了半炷香,确认身后无人追踪,他才扶着墙角剧烈喘息。

稍作平复后,他又提气赶路。

最终转入谢府后街,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推开一扇不起眼的角门,踉跄着跌了进去。

“砰”的一声带上门,他反手扣住门闩。

这才脱力般靠在门板上,粗重地喘着气。

抬手一把扯下头上的黑布,露出陆从一苍白惊惶的脸。

他额前发丝被汗水黏住,贴在皮肤上,眼底满是惊魂未定的余悸。

屋内烛火摇曳。

谢景早已端坐于桌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一系列慌乱的动作。

直至陆从一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口,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如何?”

陆从一被茶水呛得咳嗽两声,断断续续地说:“看……看……”

“看到了?”

“看不到!”陆从一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

谢景目光落在他那张红肿的脸上。

两道清晰的手掌印赫然显现。

陆从一抬手摸自己的脸,疼得他龇牙咧嘴。

云雀那姑娘,手劲真大。

他撅起嘴,带着几分控诉的委屈对谢景道:“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温姑娘身边那个侍女,身手利落得不像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脱险。”

他添油加醋地渲染着当时的凶险。

话锋一转,又忍不住往自己脸上贴金:“尤其是最后,她拿匕首直逼我喉咙,那刀快得像闪电,还好我反应迅速,侧身避开了,不然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他说得唾沫横飞。

却没注意到谢景的目光已落在他的领口——那深色的夜行衣领口处,一道细细的刀痕清晰可见。

“不是你身手好,”谢景开口,“是她根本没想杀你。”

“可她明明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她知道是你。”谢景淡淡道。

“不会吧?”陆从一抓起桌上的头套和面罩重新罩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当时穿得严严实实,就露出这一双眼睛,她怎么可能认出我?你看,这样看得出来是我吗?”

谢景无语到了极点。

陆从一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柔媚。

眼型纤细,瞳仁清亮。

辨识度高得离谱。

稍具眼力的人一眼便能认出他。

陆从一看着谢景那“犹如在看傻子”的表情,得到了回答。

他拍着大腿道:“我说云雀姑娘最后一刻收了手,合着是早认出我了!”随即又凑近两步,语气急切,“那现在怎么办?鸳鸯居还探不探了?”

谢景目光沉了沉:“你潜入时,屋里当真什么也没有?”

“黑灯瞎火的,我扒着窗纸看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瞅见。”他忽然顿住,眼神里多了几分困惑,“温姑娘该不会……又消失了吧?”

这话一出,屋内静了几分。

当初在徽州办完沈家的事后,温毓就消失过一段时日。

如今梁生的事刚了,她又突然闭门不出。

形同隐匿。

谢景垂眸望着茶盏中晃动的涟漪,脑海中闪过那日的幻象——赤红火浆之上,一道纤弱的身影被流光铁链死死锁住,每一次挣扎都似牵动着无形的丝线,狠狠扯着他的心脉,疼得他几乎窒息。

这般想着。

那股痛意似乎又席卷重来。

他按住胸口,眼底掠过一丝沉凝。

温毓的行踪、诡异的幻境……

桩桩件件,都透着不简单!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名仆从在外面禀报:“公子,您吩咐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陆从一转头问谢景。

谢景收回思绪,压住痛意:“周固过两日便要动身了,我给他备了些常用之物。”

“我当是什么。”陆从一嗤笑一声,“伯安侯府家底丰厚,早把他的行囊备得妥妥当当了,哪还缺你这点?”

三天后,天刚蒙蒙亮,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城外长亭,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露水的微凉气息。

谢景立在亭中,依旧一身玄色锦袍。

陆从一则挎着个朱红食盒,频频望向出城的方向,他的脸已经消肿了,看不出手掌印。

很快,就见周准和周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身后跟着两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