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星怀文学 | 用户指南 | 联系我们 | 帮助中心 | 版权声明
星怀文学一贯提倡和支持作品的原创性,为维护作品原创作者的权益,坚决打击盗版、剽窃、抄袭等违法和不道德行为,
用户如发现作品有侵权行为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一经查实,立即删除,并保留追究当事人法律责任的权利。
Copyright©2020-2025 All Rights Reserved 北京星怀文化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星怀文学


府中下人皆夸瑶娘生得标致,眉眼含俏,瞧着温婉讨喜。
且瑶娘待院里伺候的人也很宽厚。
不摆架子,赏钱也大方,不过几日便笼了不少人心。
这日天朗气清,许姨娘闷在屋里无趣,便往后院散步透气。
恰巧撞见常姨娘。
二人对视一眼,寒暄两句后,便一同往廊下的亭子歇脚。
丫鬟们见状,沏了热茶端来。
“六少爷近来读书还算上心吗?”许姨娘端起茶盏抿了口,目光落在常姨娘脸上。
常姨娘唇角牵起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语气平静:“自上回因偷懒被老爷狠狠打了一顿,收敛了不少,这段时日倒能日日坐进书房,总算安分了些,没再四处惹事。”
“肯沉下心学就好,”许姨娘放下茶盏,眉梢微扬,语气里添了几分期许,“明年就要科考了,他若能争口气中个榜,咱们郑家脸上也添光。”
常姨娘轻轻摇头,眼底浮起层忧虑,语气沉了沉:“这脸面,怕是靠不得他来挣。逢安这孩子心思太重,又急功近利,我反倒日日悬着心。何况他伤了眼,便是真考中了,入朝为官,礼部选官那关瞧着仪容,恐怕也难通过。”
“话也不能说死,”许姨娘劝道,“先让他去考了再说,万一能有转机呢,总好过连试都不试。”
常姨娘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终究要他自己争气才好,我这身子常年不济,弱得很,也管不了他一辈子。”
“便是这般,你也爱瞎操心。”许姨娘笑着打趣,语气柔和了些。
“都是做母亲的,儿女之事哪有不操心的,只盼他能安稳度日便好。”说罢便岔开话题,轻声问道,“我听说,苞苞得了北城齐家的青眼,若不出意外,等来年及笄,两家就要商议定亲之事了?”
“是有这话,”许姨娘点头,“齐家五公子,样貌周正,学识也出众,性子沉稳,配苞苞倒是合适。”
常姨娘眼底掠过丝艳羡:“这般顺遂,真好。”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灵脆亮的笑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花丛间立着道纤柔身影,素色罗裙曳地,裙摆沾了些细碎花屑,手中执柄描金团扇,正在追扑蝴蝶。
日光洒在她脸上,透着几分不似凡人的艳色。
一举一动都美得晃人眼。
常姨娘凝眸看了片刻:“那就是老爷新纳进来的瑶姨娘吧,模样确实出挑。”
许姨娘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沉声道:“确实生得极好,艳得跟个妖孽似的,这般容貌,也难怪老爷喜欢。”
她望着瑶娘的背影,先前因妹妹话语而起的疑虑,竟悄悄淡了些——或许是这女子生得太过出挑,艳压常人,妹妹才错将她当成了邪祟。
那边瑶娘似是察觉到两人目光,回眸望来,唇角轻勾。
递来个浅淡笑意,缓缓颔首示意。
然后未多停留,便转回身,提着裙摆往花丛深处去了。
此刻,花园上空掠过一只灰白雀儿。
那雀儿翅羽轻振,带起缕微不可察的阴翳,旋即往鸳鸯居方向飞去,落在院中化作一缕淡青烟气,转瞬坠入虚空,跌进一片炼狱绝境。
炼狱之内,烈焰灼灼。
赤红火浆翻涌冒泡,蒸腾的热浪裹挟着灼骨戾气扑面而来。
四下皆是焦黑岩壁。
温毓被几道莹白流光凝就的铁链锁着双臂,铁链深深嵌进她的皮肉,缠在她腕骨上,将人悬空吊在火浆之上。
距滚烫岩浆不过数尺,灼热气息几乎将她魂魄烤得发烫。
她墨发尽数散乱,青丝如瀑般垂落,沾了些许火星与灰烬,却依旧衬得肌肤胜雪。
只是那雪色里泛着病态的惨白,没了半分血色。
身上素色衣裙被炼狱烈火灼烧得残破不堪,衣料焦卷外翻,露出的肩头、小臂满是深浅不一的灼痕。
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未愈,暗红鲜血顺着苍白肌肤蜿蜒淌下,滴落在下方火浆中,溅起细碎火星,转瞬便被热浪蒸成白雾。
可即便被铁链悬空吊着,浑身浴火狼狈……
她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冷艳却未折损半分。
哪怕精气神虽肉眼可见地损耗严重,气息也微弱不稳,可仍透着股不肯折腰的倔强。
灰白雀儿扑腾着翅膀落在她面前,雀眸里满是焦灼担忧,声音带着哽咽:“主子,您撑得住吗?”
温毓缓缓抬眼,狭长凤眸里褪去几分平日的清冷锐利,添了些许疲惫,却依旧清明:“你来做什么,快离开这里,此地不是你该来的。”
雀儿扑到她身侧,翅羽蹭了蹭她残破的衣摆,泪水滚落雀眸,哽咽道:“我不怕,是我无能,没法替主子受罚。”
“你不过是一缕残魂凝出来的形,撑不过这炼狱之火半日灼烧,就会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主子……”云雀泣不成声,翅羽颤抖着。
温毓轻阖了阖眼,无力垂头,散乱的青丝遮住大半脸颊,只露出线条冷艳的下颌,气息愈发微弱。
此刻闭上眼,炼狱的灼痛似是淡了几分。
她眼前竟骤然浮现出一片冰寒之地——四下皆是晶莹剔透的寒冰。
冰面泛着冷冽白光,寒气丝丝缕缕萦绕。
与炼狱的灼热形成极致反差。
与此同时,皇城街头,谢景刚从大理寺衙门出来。
忽然间,他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痛意猝不及防,直钻心脉。
他俊眉骤然拧紧,下意识抬手按住胸口,脚步踉跄着扶住身旁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闭阖双眼,眉心紧蹙,脑海中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片景象——熊熊炼火翻涌,赤红火浆沸腾,一道纤弱身影被流光铁链悬空吊着,周身浴火。
那灼人的热浪似是透过幻境传来,连他都能感受到几分灼痛。
不过转瞬,幻境消散。
谢景猛地睁眼,眼前仍是熟悉的街头景象。
日光正好,可胸口的刺痛尚未褪去。
他眉心的褶皱也未舒展,眼底满是惊疑与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