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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越来越深,四周除了风声和虫鸣,再无其他动静。
腿脚早已麻木,寒冷和困意不断侵袭着她。
一天,两天,三天……接连几晚,她都一无所获。
甚至有一次,差点被一队突然改变路线的巡逻侍卫发现,她吓得屏住呼吸,紧紧贴在潮湿的土地上,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喘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效率极低,且危险重重。
她不禁有些气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或者那个碧珠近期根本不会再来?
但想到谢忱给出的三日之限早已过去,虽然他并未催促,但压力始终悬在头顶。
想到安贵妃令人窒息的试探,和祖母的安危,她又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她就像个最耐心的猎人,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那只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兔子”。
又一夜,宁安澜裹紧身上那件几乎能拧出寒气的旧衣,再次蜷缩在老地方。
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最多再坚持两日。
若还是等不到那个碧珠,她就必须另想它法了。
谢忱虽未催促,但她深知拖延的后果。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银般泻下。
今日是满月,将假山石和灌木丛的轮廓照得清晰可见,但也让她的藏匿之处更容易暴露。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身体上的寒冷疲惫让她困倦不堪,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
她估算着时辰,觉得今夜恐怕又要无功而返,正打算再坚持一刻钟便悄悄撤离。
就在她意识有些模糊之际,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低语声,从不远处的小径传来!
宁安澜瞬间一个激灵,所有睡意和疲惫一扫而空,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
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一小丛枝叶,借着明亮的月光,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宫女服饰、身形窈窕的女子,正被一个高大健壮、穿着侍卫服饰的男人半搂半抱着,两人脚步急促却又刻意放轻,正朝着假山后面最隐蔽的角落走去。
那女子发出极低的、带着媚意的娇笑声,男人则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来女子更娇嗔的回应。
虽然距离不算近,光线也朦胧。
但宁安澜的耳朵此刻异常灵敏,清晰地捕捉到男人低哑地唤了一声:“碧珠,我的心肝儿,你可想死我了……”
碧珠!
真的是她!
宁安澜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激动!
皇天不负苦心人!
她这好几日的罪总算没有白受!
真的让她守到这只“兔子”了!
但她立刻压下所有情绪,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其缓慢。她
此刻更不能轻易离开,否则一旦弄出动静,被那个身手矫健的侍卫发现,她绝对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下场不堪设想。
她只能继续潜伏着,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
很快,假山后面便传来了更加清晰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压抑的呻/吟和低语……
宁安澜听得面红耳赤,尴尬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事儿。
虽然经历过生死,但对男女之事忍不住羞窘。
她强迫自己移开注意力,心中暗骂这对野鸳鸯真会找地方、真大胆。
但骂归骂,她还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她只能自我安慰,全当是看一场无聊又尴尬的活春宫戏了,只盼着这俩人赶紧完事。
宁安澜原本以为这不堪入耳的动静要持续许久。
正暗自叫苦,却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边的声响便渐渐歇了,只余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这么快?
宁安澜心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觉得尴尬,赶紧甩开这无关紧要的念头。
短暂的安静后,传来碧珠带着些许慵懒和抱怨的声音,气息似乎还未完全平复:“死鬼,这几日可得消停点了。”
“贵妃娘娘不知为何,心情糟得很,动不动就发火,宫里上下都提着脑袋当差呢。”
“咱们下次见面,怕是得等些时日了,万一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侍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郁闷和不满足:“啧……真扫兴。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等着呗!总比没命强!”碧珠没好气地嗔道,“好了,你快些走吧,老规矩,分开走。我歇口气再回去。”
那侍卫似乎又搂着她腻歪了几句,才传来窸窣的穿衣声和逐渐远去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宁安澜躲在灌木丛后,听得心惊不已。
幸好!
幸好她这几日坚持蹲守!
若是再晚些,或者她放弃了,等碧珠因为安贵妃心情不佳而谨慎起来,她恐怕就真的再也抓不到这个机会了!
真是险之又险!
她屏息凝神,听到那侍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又听到假山后碧珠似乎也整理好了衣物,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似乎准备离开了。
就是现在!
宁安澜深吸一口气,迅速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深色布巾,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如同夜行的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假山后那道刚刚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的窈窕身影靠近。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既有行动前的紧张,也有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在碧珠毫无察觉,抬脚欲走的瞬间,宁安澜如同鬼魅般,猛地从她身后贴近。
一只手如铁钳般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牢牢控制住,拖回了假山最阴暗的角落里!
“唔——!”
碧珠猝不及防遭袭,吓得魂飞魄散,冰冷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险些失控地涌出!
紧接着,一个冰冷坚硬,带着尖锐触感的东西抵在了她脖颈大动脉上。
那分明是簪子或是匕首的尖端!
死亡的威胁让她瞬间僵直,不敢再有任何大幅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