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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兰也未强留,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便回去吧。日后若再有什么事,无论是安贵妃那边,还是……谢公公那边,记得常来跟我说说。咱们姐妹在这深宫里,理当互相照应才是。”
“是,奴婢记下了。”宁安澜恭敬应声,心里却一片冰凉。
这所谓的“照应”,无非是想将她当作眼线和棋子罢了。
她再次行礼告退,走出玉兰宫时,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短短半日,便在太后、贵妃、才人之间周旋了一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宁安澜走出玉兰宫,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她快步走着,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方才与宁玉兰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今日的宁玉兰,与之前冲动易怒、稍不如意便怨天尤人的姐姐,似乎有些不同了。
虽然依旧带着那副伪善的亲热面具,但眼底深处那抹急于攀附的焦躁和尖锐的妒恨,似乎被一种更沉静、更冷硬的东西所取代。
上回见面她都懒得隐藏自己,眼中的愤恨清晰可见。
这次却没有因为安贵妃的召见,立刻气急败坏地斥责或盘问,反而更能沉得住气,话语间的试探也更有章法,甚至最后还试图用那点微薄的“姐妹情分”来笼络她,让她成为眼线。
宁安澜心中暗暗吃惊。
看来,这段时日的宫廷生活,尤其是承宠后的经历,已经狠狠地磨砺了宁玉兰。
她恐怕是真正认清了现实,接受了自己选择的这条看似风光、实则屈辱又危险的道路。
不再幻想虚无缥缈的恩宠或感情,而是清醒地认识到,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想要活下去,甚至活得好一点,唯一的途径就是死死抓住皇上这棵大树,哪怕这棵树内里早已腐朽不堪,结出的果实苦涩而致命。
上一世,她也是经历了一夜折磨,迅速想清楚了未来的道路,坚定不移朝着目标艰难走去,才能成为看似风光不限的贵妃。
全靠着对祖母的在意,和复仇心切,才能爬过一条荆棘布满的道路。
皇上不举,却偏爱在房事中施加暴力与羞辱,以满足其扭曲的欲望。
这在后宫底层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
攀附这样一个男人,需要忍受何等的屈辱与痛苦?
上一世她已经深切感受过。
宁玉兰显然是下了决心,要将这条路走到底了。
她才会开始主动出击,经营人脉,打探消息,为自己增加筹码。
想通了这一点,宁安澜只觉得一股更深的悲凉和警惕涌上心头。
她与宁玉兰同样是从慈宁宫从小训练出来的探子,宁玉兰冷静下来并不会比她差,日后她得更小心才行。
宁玉兰上一世能在她刚救她出来,直接给了她心脏一刀,这一世,恐怕也没想让她活着……
一个认命并开始全力挣扎求存的宁玉兰,远比一个只会抱怨的宁玉兰危险得多。
为了往上爬,为了活命,她这位姐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这个“妹妹”。
明明他们是亲姐妹,却没有半点情深。
宁安澜心中莫名被涩意充满,心情糟糕到极点。
宁安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慈宁宫时,天色已然擦黑。
所幸她平日里侍弄花草手脚麻利,早已将份内的活儿干得妥妥当当,这才无人因她下午的几次离开而寻她错处。
匆匆去膳房领了份已经微凉的简单晚膳,囫囵吞下,勉强安抚了饥肠辘辘的肠胃。
她只想赶紧洗漱一下,早些歇下。
桃枝姐姐白日里提过,明日慈宁宫要进一批极为珍贵的花草,太后点名要她也跟着去学着打理,须得养足精神应对。
打来热水,倒入屏风后的旧木桶中,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些许疲惫。
她褪下衣衫,跨入桶中,温热的水包裹住身体,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正当她闭目凝神,试图将今日发生的种种纷扰暂且抛开时……
“吱呀”一声轻响!
旁边那扇本就有些松动的窗户竟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了进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
宁安澜吓得魂飞魄散,惊骇之下猛地将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脑袋。
一只手慌乱地捂住胸前,另一只手抓过搭在桶边的布巾试图遮挡,压低了声音惊惧交加地喝道:“谁?!”
那黑影落地站稳,显然也没料到屋内是这般光景。
透过朦胧的水汽和昏暗的灯光,能看出那是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轮廓。
他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便要侧开视线。
但下一刻,他却仿佛改变了主意,非但没退,反而极其自然地转身,堂而皇之地走到屋内唯一张简陋的床榻边,姿态闲适地坐了下来,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
“倒是会享受。”一个冰冷又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意。
这声音……是谢忱?!
宁安澜提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实处,随即又被巨大的窘迫和一丝恼怒取代。
她缩在水里,动也不敢动,脸颊因羞愤和热气染得通红,声音都带了颤:“公…公公?!您…您怎么……”
她想问你怎么突然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只得憋了回去,只剩下一句带着后怕的抱怨,“吓死奴婢了……”
谢忱坐在榻上,目光并未刻意投向浴桶方向,只是随意地扫视着这间简陋的屋子,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本座过来,还需要敲锣打鼓通知你?”
宁安澜被他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又不敢让这位阎王久等,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奴婢……奴婢尽快,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屏风外再无声音传来,算是默许。
宁安澜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从水中起身,带起一片水花。
她抓过旁边干燥的布巾,胡乱而快速地擦拭着身体上的水珠。
心跳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惊吓未平,还是因为屏风外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