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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被姐姐换亲给阴鸷大太监后

第二十八章 吊着的胡萝卜

作者:青溪

桃枝语气里带着感激,但那丝不自然的停顿和闪烁的眼神,却让宁安澜听出了言外之意,果然如此。

被太后信任和重用的人,要么像她一样有至亲被“照顾”着。

要么就有其他致命的软肋被牢牢捏在掌心。

太后的恩典,从来都不是白给的,那是缠在脖颈上看不见的丝线,稍有不从,便会收紧窒息。

宁安澜心底瞬间被更深的寒意取代。

她勉强笑了笑:“太后娘娘确实仁慈……家人安好,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是啊,”桃枝点了点头,柔声催促道,“你快用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凡事想开些,咱们在宫里平平安安的,宫外的家人才能更好不是?”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宁安澜的心事。

她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顺从地点头:“姐姐说的是。”

桃枝见她神色依旧郁郁,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关切:“好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在这宫里,咱们的心思啊,不能太活络,也不能总往外飘。”

“主子们让咱们知道什么,咱们就知道什么;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旁的……想了也是徒增烦恼,一个不好,反而……”

她没再说下去,只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宁安澜的手背。

那掌心有着常年做粗活留下的薄茧,温度却带着一丝暖意,

宁安澜心领神会,这是桃枝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提醒了。

她反手轻轻握了一下桃枝的手,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感激:“谢谢桃枝姐姐开导,我明白了,是我一时钻了牛角尖,以后不会了。”

桃枝见她听进去了,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站起身理了理裙子:“你能想开就好。那我先回去当差了,你也赶紧吃饭,别饿坏了身子。”

“姐姐慢走。”宁安澜起身,将桃枝送到门口,看着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关上房门,宁安澜脸上的感激和顺从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桃枝的话与其说是开导,不如说是印证,太后对她们这些人的控制无所不在,连一丝惦念宫外的心思都会引来“关心”和敲打。

施恩般的见面,就是一根吊在面前的胡萝卜,到死前能不能吃上一口,都是未知数。

不过她倒是不觉得桃枝是太后派来敲打她,恐怕只是因为她太过细心,看出了什么。

无论怎样,桃枝的善意她只会感激。

宁安澜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些已经微凉的饭菜上。

胃里因焦虑而翻腾,毫无食欲,但理智却清晰地告诉她,她必须吃。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身体是本钱,是刀剑,更是活下去的唯一依仗。

她比谁都清楚,倒下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挣扎的力气都会失去,更遑论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将那一碗米饭和着寡淡的菜蔬一口口咽下去。

动作机械,味同嚼蜡。

用完简单的午膳,她仔细收拾好碗筷,将食盒放到门边。

又就着盆里剩余的冷水漱了口,再次整理了一下鬓发和衣襟,才推开房门离开慈宁宫。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下眼,便朝着诏狱那边走去。

宁安澜熟门熟路地来到那间青砖小屋前。

门外值守的番役见她来了,并未阻拦,只低声说了句:“厂公正在诏狱深处处理要务,姑娘可在屋内等候。”

之前厂公就吩咐过,她若过来无需阻拦。

“有劳。”宁安澜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依旧,冷清而简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水香,试图掩盖却未能完全压住那一丝从诏狱深处渗透过来的、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她安静地站在靠窗的位置,没有坐下,目光落在窗外那棵枯瘦的老槐树上,心神却全系在通往诏狱的那扇暗门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沉重的、通常紧锁的暗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更浓重、新鲜的血腥味混合着地底阴寒的潮气率先涌出,令人作呕。

随即,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踏出阴影,正是谢忱。

他仍穿着那身象征权势的月白蟒袍,只是此刻袍角溅上了几滴暗红的血渍,如同雪地落梅,刺目惊心。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指节分明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水痕,但那股屠戮后的戾气却尚未完全收敛。

宁安澜立刻转身出门,垂首屈膝:“公公。”

谢忱闻声抬眼,目光扫过她。

许是刚从阴暗处出来,他的眼眸显得格外幽深,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冰冷煞气。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左侧眼角下方,竟不小心沾染上了一小点殷红的血迹,如同一点妖异的血泪痣,衬得他本就过分俊美阴柔的面容愈发诡艳,有种惊心动魄又令人胆寒的邪气。

“嗯。”他从喉间懒懒地应了一声,将擦过手的手帕随意扔在一旁,“刚料理了个嘴硬的玩意儿,脏得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讯后的沙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刚拍死了一只苍蝇,“等着,本座先去洗洗。”

“是。”宁安澜乖巧应声,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

谢忱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内室另一侧用屏风隔开的水盆架。

很快,传来撩水净面的声音。

宁安澜站在原地,能清晰地听到水流声,以及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

那缕新鲜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无声地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和权势。

不多时,内室的水声停了。

片刻后,谢忱转了出来。

他已换了一身常穿的暗纹锦袍,墨发未完全擦干,几缕湿发随意地贴在额角颈侧。

少了些许平日的凌厉,倒像一头餍足后慵懒休憩的猛兽,但那双眼睛看人时,依旧带着洞穿人心的锐利。

他走到案后那张宽大的太师椅前,松散地坐了下去,身体微微后靠,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