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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姐姐。”她最终只说出这一句。
桃枝笑了笑,将剩下的棉布塞回她手中:“留着吧,你这伤口比我深。”
宁安澜攥紧那缕棉布,布料上还残留着桃枝掌心的温度。
深宫里的情谊,就像冬日的炭火,明知终会熄灭,却还是忍不住要靠近取暖。
宁安澜回到自己狭小的厢房,反手轻轻合上门扉。
月光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方寸之地。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连个像样的妆台都没有。
她坐在床沿,解开桃枝给她包扎的布条,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翻开的皮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太后从前逼着她背的那些药方,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她自己就能制出七日恢复伤口的上好金疮药。
可惜她现在一穷二白,宫女也不能随便出宫,连最普通的金疮药都无法制作,只能明日去求求医女了。
她和桃枝都是侍弄花草的,手格外重要,伤了之后肯定不方便。
她起身从床底拖出个小木匣,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支磨秃的毛笔。
手指抚过空荡荡的匣底,不由想起上一世,她去过太后在外的私宅,满墙的紫檀药柜,上百个描金小抽屉,装着从各地搜罗来的珍稀药材。
一间屋子,四面墙摞起来的金砖……
宁安澜自嘲地笑了笑,想这些都没用,如今她不过是个低等宫女,连去讨药都要看人脸色。
窗外传来巡夜太监的脚步声,她吹灭油灯,和衣躺下。
黑暗中,桃枝那双含着关切的眼睛总在眼前晃动。
为什么帮我?
宁安澜现在也想不通。
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
有时候帮别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都搭进去。
难道桃枝不怕吗?
她盯着漆黑的帐顶,陷入沉思,慈宁宫的人个个都是太后的耳目,桃枝不该对她这个来历不明的新人这般照顾。
脑海中闪过桃枝给她包扎时微红的眼眶,那声“想起娘亲”的哽咽不似作伪。
但在这深宫里,真情实感往往是最危险的软肋。
窗外,一片枯叶被夜风卷着,轻轻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宁安澜天不亮就醒了,食指的伤口隐隐作痛。
为了去掉那颗会暴露她身份的小黑痣,她虽然划的不深,却很长。
有了伤疤,就可以完美掩盖。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对着铜盆里的清水简单梳洗。
晨光微熹时,她已换好干净的宫装,将桃枝给的素银簪子别在发间,准备去安乐堂寻医女。
刚推开房门,却见刘嬷嬷阴沉着脸站在院中。
老嬷嬷鬓边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深褐色的宫装衬得她面色更加严厉。
刘嬷嬷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太后娘娘要见你,跟我来。”
宁安澜心头猛地一跳,太后突然召见是因为昨日沈晖那件事,还是谢忱?
她强自镇定地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
跟在刘嬷嬷身后穿过回廊时,晨露打湿了绣鞋。
宁安澜注意到老嬷嬷今日走得格外慢,右腿似乎有些不便。
“嬷嬷的腿……”她刚开口,刘嬷嬷就冷冷打断:“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宁安澜顿时噤声,刘嬷嬷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难道是被太后训斥?
这腿?难道是被打的?
不应该啊。
刘嬷嬷可是太后心腹。
慈宁宫正殿的鎏金铜兽香炉里燃着沉水香,太后正倚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五十余岁的人,保养得如同三十许人,唯有眼角细密的纹路泄露出真实年纪。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宁安澜跪下行礼,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
在太后面前,她向来谨小慎微,绝对不敢暴露出丝毫内心的想法。
现在宁安澜反而庆幸,重活一世,睁开眼就遇到谢忱,堪称地狱开局,把她的胆子都练出来了。
否则半点恨意泄露,就能让她落入死无葬身之地。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夹杂一丝不悦,“听说昨日沈晖中毒的时候,你恰好去了御花园?”
宁安澜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果然,太后叫她来就是为了试探。
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敢抬头:“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奉桃枝姐姐之命去御花园折桂……”
“是吗?”太后忽然轻笑一声,“桃枝那丫头倒是护着你。”
“抬起头来。”
宁安澜听话抬头,正对上太后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哀家记得,你懂些药理?学的还不错?”
宁安澜呼吸一滞。
这是试探!
她迅速垂下眼睫:“奴婢愚钝,但身为太后的棋子,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只是学的不如姐姐……”
“何必妄自菲薄?你们姐妹都很好。”太后眯起眸子,话锋一转,“谢忱这条阉狗,竟敢动哀家的人!”
宁安澜低垂着头,能感觉到太后变得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脊背。
“你去问问谢忱,”太后突然冷笑,“是不是觉得哀家老了,管不动这后宫了?”
沈晖是她看重的人,专门要放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准备拿捏住宫里的钱袋子,这样无论谢忱和皇帝,都要乖乖听她的。
会成为她棋盘上随意摆弄的棋子。
谁知道……竟会出这等事!
宁安澜指尖掐进掌心,眼眸微转,“娘娘息怒,奴婢斗胆……听说沈大人出事时,皇上恰好驾到……”
“嗯?”太后眼眸骤然幽深,“你的意思是,沈晖的事不是谢忱做的?”
“奴婢不敢断言,只是觉得……谢公虽权势滔天,但若无圣意,应当不敢动娘娘的人……”
殿内突然死寂。
一滴冷汗顺着宁安澜的鬓角滑落。
她不知道这话能不能打消太后的怀疑,但哪怕祸引动水,能引起怀疑的种子,也是好的。
随着皇上日渐长大,早就不受太后控制,她早就对皇上心生不满。
若是他们母子能率先斗起来,她和谢忱岂不是能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