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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统领脸色骤变,慌忙朝谢忱躬身行礼:“是下官办事不力,这就带人去查别处!”
他一挥手,几个被押着的宫女立刻被堵住嘴拖了出去。
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鞋底摩擦青石板的声响。
宁安澜垂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忱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临转身时忽然朝她这边瞥了一眼,绯色薄唇微勾,随后转身离开。
不过一个眼神,让宁安澜脊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是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谢忱似乎有话要和她说?
思索间,谢忱已经出了慈宁宫宫门,袍上的金线暗纹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宛如游动的毒蛇。
待那袭月白蟒袍彻底消失,宁安澜才发觉里衣已经湿透。
夜风掠过脖颈,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安澜?”桃枝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你手怎么这样凉?”
宁安澜猛地回神,对上桃枝探究的目光。
方才替她作证时,桃枝指尖也在发颤,此刻却已经恢复如常。
她勉强扯出个笑:“方才……多谢姐姐。”
若不是桃枝及时帮她做证,稍微拖延些许时间,她恐怕也会是被带走的宫女之一。
桃枝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去我屋里说话罢,我新得了些安神茶。”
宁安澜眸光微闪,跟着她离开。
她正巧也有事情想问问她。
很快,来到桃枝居所,她推开厢房的门,“今日这事来得蹊跷,沈大人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确实。”宁安澜立刻附和她的话。
屋内飘着淡淡的沉水香,宁安澜看见妆台上摆着半盏冷茶。
她挨着床沿坐下,轻咬下唇,斟酌着词句,“姐姐方才……为何要帮我?”
桃枝正往茶壶里添热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侧脸:“咱们同在慈宁宫当差,本就该互相照应。”
宁安澜低声道:“今日若不是姐姐相助,我怕是难逃一劫。”
她抬起眼,烛光在眸中映出细碎的光,“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无论桃枝帮她出自何目的,都无所谓。
桃枝斟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汤在杯中荡起一圈涟漪。
她将茶盏推到宁安澜面前,忽然笑了:“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宫里的人啊都深陷泥沼,若能拉拔别人一把,我不会吝啬那点善心。”
桃枝莞尔笑道,,在她身边落座,身上淡淡的桂花头油香气飘过来,“安澜,在这深宫里,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若再不互相帮衬,还有谁会多看我们一眼?”
窗外传来巡夜太监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姐姐说的是。”她放下茶盏,声音轻却坚定,“日后姐姐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桃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掩在垂落的睫毛下。
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个绣囊:“这个给你。”
宁安澜接过,沉甸甸的触感让她一怔。
解开系带,里面竟是几块碎银和一支素银簪子。
“姐姐这是……”
“收着吧。”桃枝按住她要推拒的手,“你如今在太后跟前露了脸,总得有几件像样的首饰。”
她忽然压低声音:“况且,我瞧谢公公今日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你……多当心些。”
宁安澜心头一跳,没想到桃枝竟这么敏锐。
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簪上细密的花纹,轻声道:“姐姐多虑了,谢公那样的人物,怎会……”
“傻丫头。”桃枝忽然叹了口气,“在这宫里,有时候被人盯上未必是好事,但有时也未必是坏事,全看怎么想,怎么做。”
她起身推开半扇窗,夜风卷着落叶刮进来,“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宁安澜将绣囊仔细收进袖中,起身时忽然握住桃枝的手:“不管怎样,今日多谢姐姐。”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
走出房门时,她听见桃枝极轻地说了句:“活着就好。”
夜露打湿了石阶,宁安澜踩着月光往回走。
捏在手中的银簪透着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她,在这深宫里,每一份善意背后或许都藏着算计。
但此刻,她宁愿相信桃枝眼中的关切是真的。
宁安澜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桃枝“嘶”的一声轻呼。
她回头望去,只见桃枝正对着铜镜查看右手食指,桌上的茶杯歪倒,手上还在滴水,方才作证时被桂枝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和茶水相融。
“姐姐别动。”宁安澜快步折返,从袖中取出帕子,“伤口沾了茶水,容易化脓。”
桃枝微微一怔,任由她拉过自己的手。
烛光下,那道细长的伤口边缘已经微微发红。
宁安澜指尖轻颤,想起自己方才用银簪刺破黑痣时的决绝。
只为了自保,可桃枝弄伤自己的手,却是为了保住她。
“疼吗?”她蘸着茶水小心清理伤口。
桃枝摇头,却在宁安澜碰到伤处时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宁安澜抬眸,正对上桃枝泛红的眼眶。
“姐姐……”
“没事。”桃枝别过脸,“只是想起小时候淘气爬树,娘亲也是这样给我包扎。”
宁安澜心头微动,低头从绣囊里取出那支银簪,用簪尖挑开自己裙角的暗纹,扯下一缕细白棉布。
“用这个吧,比帕子干净。”她将布条浸了水,轻轻缠在桃枝指上,“明日我去医女那讨些金疮药来。”
桃枝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的手……”
宁安澜这才发现,自己食指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血珠正顺着指尖往下淌。
桃枝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用剩下的棉布仔细包扎。
“你这伤……”桃枝指尖一顿,“不像是花刺所伤。”
宁安澜呼吸微滞。
银簪刺出的伤口整齐锐利,确实与花刺的参差不齐不同。
她正欲解释,桃枝却已经打好结,轻声道:“好了,只要平安无事便好。”
两人相对无言。
烛花爆了个响,惊醒了这片刻的宁静。
宁安澜看着彼此缠着白布的手指,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荒谬,她们刚刚互相包扎的,何止是手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