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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被姐姐换亲给阴鸷大太监后

第十章 混账东西!

作者:青溪

宁安澜低垂着眼睫进屋,鼻尖立刻被浓重的血腥气呛得发涩。

她不着痕迹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强压下胃里的翻涌。

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在谢忱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本就苍白的肤色衬得愈发瘆人。

她规规矩矩地站定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双手交叠搁在杏色宫裙的褶痕上。

“这么晚过来,有事?”

谢忱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尾音带着几分审讯犯人时特有的倦意。

她连忙从袖中摸出那个梅花烙盒。

漆盒表面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在递出去的瞬间触到谢忱冰凉的指尖,激得她腕子一颤。

“回公公的话,您要的东西……”

话未说完,漆盒已被抽走。

谢忱开盒的动作很轻,可那“咔嗒”一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宁安澜偷眼瞧去,只见他盯着那枚白玉印章看了许久。

“倒是小瞧你了。”谢忱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诧异,合上盒盖。

“奴婢想着……”她故意让声音里带上几分怯意,“最要紧的东西,总要先拿到手,刚到手就赶紧给您送过来了……”

忱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一寸寸刮过她的面颊。

宁安澜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他,那两片薄唇竟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书房多宝阁顶上?”他忽然伸手,用盒角挑起她的下巴,“没藏在暗格里?”

宁安澜被迫仰起脸,喉间溢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呜咽:“是,奴、奴婢不敢撒谎……”

他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不提醒她一下!

人心险恶!

“明日申时。”谢忱突然松开手,漆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去尚服局领个新荷包。”

宁安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给赏赐。

她连忙福身,发间的银簪随着动作滑下一缕青丝。

正要谢恩,却见谢忱忽然倾身,白皙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指捏住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慢条斯理地替她别回耳后。

“太后近日……”他凑近她耳边,血腥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可有什么吩咐?”

宁安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她斟酌着词句,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太后娘娘今日问起……说户部侍郎前些日子下了狱,让奴婢……”

她顿了顿,喉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问问公公,属意谁补这个缺。”

谢忱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

他修长的手指在梅花烙盒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宁安澜的心随着这声响越提越高,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觉得呢?”他忽然问道,眼神锐利如刀。

宁安澜立刻摇头,鬓边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奴婢……奴婢哪里懂这些前朝的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

哪怕上一世,她对前朝也不是非常了解。

毕竟被困在后宫那么多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谢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中的盒子,淡淡道:“若太后再问,就说冯家老三。”

宁安澜乖顺地点头,却在心里暗暗记下。

这冯三,是谢忱的人?

可……她记得,这冯三似乎,是个纨绔子弟。

“太后可有说她属意谁?”谢忱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没有。”宁安澜答得干脆,随即又补充道,“太后娘娘只说……让奴婢打听公公的意思。”

屋内的烛火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纠缠成一团。

谢忱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挥了挥:“退下吧。”

宁安澜如蒙大赦,正要行礼告退,却听见他又补了一句:“等等。”

“公公还有何吩咐?”宁安澜抬眸看向他,就见谢忱将那梅花烙盒慢条斯理地朝她递了过来。

宁安澜下意识接过,眼底满是狐疑,“这是?”

“放回原位。”他声音轻飘飘的,却不容置疑。

宁安澜一时没绷住表情,眼睛微微睁大,唇瓣无意识地张了张,“放、放回慈宁宫的书房吗?”

谢忱不是在开玩笑吧?

她费了多大功夫才把这要命的盒子偷出来,现在竟要她原样送回去?

“怎么?”谢忱挑眉,指尖在盒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有问题?”

狗阉人!

宁安澜在心里破口大骂,指甲险些掐进掌心。

这厮分明是在戏耍她!

面上却还得挤出个温顺的笑:“奴婢只是……不明白公公的用意……”

“试试你的本事。”谢忱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神却带着几分玩味,像是在欣赏她强忍怒意的模样。

宁安澜这下确定了。

这厮就是在耍她玩!

“奴婢……遵命。”她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这几个字。

退出房门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直到走出老远,宁安澜才敢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死太监……”她小声咒骂着,把盒子往袖袋里重重一塞,“早晚有一天……”

而屋内,谢忱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指尖轻抚过方才捏过她发丝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倒是个有意思的……”

也不知,到底能让他看到多少本事,是不是个有用的棋子。

宁安澜踩着月色往回走,绣鞋碾过石子路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越想越气,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耍人很好玩是不是?

该死的阉人!

夜风拂过脸颊,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火气。

她忍不住想象谢忱此刻定是悠闲地靠在太师椅上,说不定还在回味她方才憋屈的表情。

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气得胸口发闷。

经过一处水洼时,她故意重重踩下去,水花溅湿了裙角。

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放回去这事拖不得,太后哪天心血来潮去查看就糟了。

但今夜肯定不行,已经冒险去过一次书房……

回到住处,她重重地坐在床沿,连外衫都没脱就仰面倒下。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在抗议她的粗暴。

“混账东西……”她盯着帐顶的缠枝纹,继续在心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