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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被姐姐换亲给阴鸷大太监后

第七章 容人之量

作者:青溪

宁安澜微微睁眼,盯着帐顶绣的缠枝纹。

若谢忱逼她今夜动手,怕是只能硬闯。

但既然能等……

她翻了个身,锦被下的手慢慢松开。

明日先借着送花的机会探探路,后日若能跟着去打扫书房……

窗外忽地传来“咯吱”轻响。

宁安澜立刻合眼假寐,耳尖却微微一动,是猫儿踩过瓦片的动静。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太后杀人爱用软刀子。

上辈子有个宫女打碎药盏,被罚去佛堂跪香,三天后人们发现她时,膝盖已经和青砖冻在了一起……

所以她对太后,要比谢忱更警惕。

谢忱有软肋,好歹能听进去人话,让她有一分能周旋的余地。

而太后只会让别人说她想听的话。

就算有她的软肋,她现在不过一介小小宫女,被察觉不对只有死路一条。

翌日清晨,桃枝刚踏进花房,便见宁安澜已将那几盆绿萼梅修剪得疏密有致。

晨露未干,她正用细布轻轻拭去叶上水珠,动作娴熟得不像个新手。

“安澜来得真早。”桃枝放下竹篮,里头装着新采的芍药,“这梅枝修得倒比我还精细三分。”

宁安澜闻声回头,笑得腼腆:“都是桃枝姐姐教得好,我昨夜梦里都在比划怎么下剪子呢。”

桃枝噗嗤笑了,从篮底抽出卷素绢递给她:“喏,太后赏的。说你前日救活那株山茶有功。”

素绢展开,是幅未完成的绣样。

蝶恋花的图样,正缺几片花瓣。

宁安澜指尖抚过细密针脚,眼底闪过忐忑又惊喜的光芒,“桃枝姐姐,我愚钝,这花样精妙,怕糟蹋了太后心意。”

“怕什么。”桃枝拈起银剪示范新技法,“太后最爱伶俐人。照你这般悟性,再过几日都能照料更名贵的花草,日后若是得了太后高兴,说不定就能去书房伺候笔墨,也不用跟土腥子打交道。”

剪刀“咔嚓”剪断枯枝,宁安澜眸光微闪。

“姐姐快别取笑我了。”她佯装慌乱,水壶差点脱手,“我连《女诫》都认不全,哪配近太后的墨宝?倒是姐姐这样通透的人才能得太后青眼。”

她转眸看到桃枝头上的素簪子,低声说,“前儿瞧见刘嬷嬷戴的累丝金簪,还不如姐姐这支素银的衬气质呢。”

桃枝耳根微红,笑骂了句“贫嘴”,却把分株的要领又多讲了两遍。

窗外日影渐斜,照得两人交叠的影子亲昵如姊妹。

宁安澜低头摆弄花枝,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羞怯笑意。

原来是有机会书房笔墨伺候。

虽然代表机遇,又代表危险。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殊荣”。

所以还是得另想办法。

光靠等,可完不成任务。

何况……

宁安澜心知,她跟宁玉兰都不过是太后手中棋子。

培养她们两人,不过是为了谢忱和皇帝。

现在她的好姐姐去了皇帝身边,那她早晚要么去谢忱身边,要么……

绝不能有任何侥幸。

“安澜可在?”花房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一个小宫女探头进来,额上还带着细汗,“太后娘娘让送盆君子兰去正殿,说是要摆在佛龛旁。”

宁安澜手中银剪一顿,叶片上凝着的水珠啪嗒落在青砖上。

她连忙放下工具,在裙摆上擦了擦手:“姐姐稍等,这就来。”

桃枝比她反应更快,已经挑好一盆开得最盛的君子兰。

花叶青翠欲滴,金黄花蕊间还凝着晨露。

“小心些。”桃枝将花盆递给她时,“太后今日诵经时被香灰烫了手,心情怕是不佳。”

宁安澜会意地点头,接过花盆时故意让衣袖沾了点泥。

她需要看起来足够恭谨,又不够完美。

毕竟在这深宫里,太过出挑的新人往往死得最快。

穿过回廊时,宁安澜捧着君子兰,指尖微微收紧。

花盆釉面冰凉,衬得她掌心沁出的薄汗愈发明显。

“姐姐可知太后为何突然要换花?”她状似无意地问引路宫女,声音轻得像拂过花瓣的风。

那小宫女摇摇头:“主子们的心思,咱们哪敢揣测,不过……”

话未说完,前方传来一声轻咳。

刘嬷嬷正站在廊柱旁,阴沉的目光扫过两人。

宁安澜立刻噤声,将头埋得更低些。

“磨蹭什么?”刘嬷嬷一把夺过花盆,“佛前供花也敢怠慢!”

宁安澜连忙跪下:“奴婢知错。”

“行了。”刘嬷嬷皱了皱眉,瞥了眼宁安澜,“你进去吧。”

“是。”宁安澜垂首踏入内殿,裙摆擦过青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殿内檀香浓郁,熏得人眼眶发涩。

她余光瞥见右侧锦凳上坐着个穿杏红妆花缎的宫妃。

“安澜,过来。”太后声音慈和,指尖却重重碾过佛珠。

宁安澜碎步上前,忽觉颈后寒毛倒竖。

一道黏腻的视线像毒蛇信子,顺着她脊梁往上爬。

宁安澜脚步微滞,随即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后。”

“快起来。”太后笑着招手,腕间佛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你姐姐如今是皇上跟前得脸的人,特意来看你呢。”

宁玉兰端坐在椅子上,葱指捏着绢帕轻拭唇角。

她今日梳着飞仙髻,金凤衔珠步摇在鬓边轻晃,映得那张娇颜愈发艳光逼人。

“妹妹在慈宁宫倒是养得水灵。”宁玉兰声音柔得像蜜里调油,“太后娘娘待下人最是宽厚。”

宁安澜垂眸盯着自己沾了泥的袖口,声音怯怯的:“奴婢愚钝,全靠太后垂怜。”

“哎呀,手怎么脏了?”宁玉兰突然倾身,鎏金护甲划过她手腕,“到底是做惯了粗活的……”

护甲尖端在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宁安澜瑟缩了一下,却听太后忽然轻笑,“玉兰如今是主子了,也该有些容人之量。”

声音虽是笑得,却隐藏着深不见底的警告。

佛龛前的香炉突然爆了个灯花。

宁玉兰立刻收回手,笑意僵在脸上:“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太后指尖轻敲着佛珠,忽然话锋一转:“玉兰近日侍寝勤勉,皇上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