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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矿道上的突袭让陈宜文猝不及防,损失颇重。
伏玄灼拜访平同更是火上浇油,让远在永州同济的赵安洲几乎按捺不住。
“京城一直没消息,送信的鹰也是有去无回,主子,眼下怎么办?”赵朗问着。
书房内,烛火忽明忽暗。
赵安洲坐在书桌前,敞开的门窗里吹进来风,混着热浪,将他的乌发吹起。
他问赵朗:“临海的成王府,还有多少个孽种?”
赵朗回道:“还余八人。”
“这八人许是常在成王跟前儿露面的,平日里应当也不怕郡主。
郡主去信多封,他们都没回信。”
赵安洲抬眸望了眼漆黑的夜,吩咐着:“你亲自去一趟临海,一个都不留。”
“是。”赵朗应着。
他接过赵安洲扔给他的令牌,是永宜郡主的。
有了这令牌,他去到临海,便能畅通无阻了。
不管京城有什么变化,不管成王是死是活,皇室杨家的血脉,除掉才能让他安心。
桌子上摊开放着一幅画,是赵安洲亲手画的。
画上的沈之遥栩栩如生,只不过她的一双眼睛,是用朱砂笔点的。
赵朗扮作粮商,乘船很快抵达临海。
血洗王府并无难度,几包软香散下去,整个王府无论男女都变成了一团乱。
那些个庶子,平日里本就最擅长吃喝玩乐,此时更甚。
赵朗就这么轻易的混入其中,让成王的这八位儿子,全都死于榻上。
王府上下,乱的不成样子了。
等幕僚们纷纷转醒时,已无挽回之机。
成王不在、王妃死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有人敢担责,也没有人肯担责。
一群幕僚聚在一起,绞尽脑汁也查不出这场祸事的源头。
他们只能求救官府。
官府接手,这事儿就彻底传开了。
就此,成王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临海的信不住的往京城送,皆是有去无回。
当地的官员也怕担责,竟将这祸事的罪名都扣在了幕僚头上。
至此,在王府争来夺去数十年、幻想着在朝堂上叱诧风云的这些幕僚,相伴赴死。
……
京城。
沈之遥到底没动沐景。
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搜查。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贵胄,一家都不落。
柳娘再无藏身之处,她为了不牵累到赵家,从左府偷偷出来,藏于了莺香大街一处商户家里。
她自知跑不掉,便服了毒。
东厂找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快,通知厂公。”一名东厂道。
沈之遥本就在莺香大街上,来的很快。
她宁可浪费一株炎冰莲,也不让柳娘如此轻易的死去。
甚至都不用她吩咐一声,东厂就明白该把人带去哪里。
司礼监接成王入宫的轿子前后脚到的勤政殿。
“成王驾到。”太监尖细的嗓子喊了一声。
殿内的赵剑承闻言,悬了多日的一颗心,终究还是死掉了。
杨仪不是说过,成王已经被杀了吗?
钱晟也从太后的口中得知成王已死的确切消息,怎么现在人又好端端的出现了?
崔逸杭最先有反应,从勤政殿里出来,当即就率人给成王跪下了。
“大人们都请起吧。”成王客客气气道。
腐烂的味道传了来。
成王忍住了捂鼻子的动作,看向沈之遥。
沈之遥在柳娘的头上来了一脚,柳娘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此女便是刺杀成王之人,据她交代,是与首辅夫人合谋,首辅,你知情吗?”沈之遥问着。
赵剑承看一眼柳娘,“一个戏子说的话,也能信?”
沈之遥转而看向成王。
成王清了清嗓子,便道:“是她杀本王时,亲口跟本王说的。”
柳娘要摇头,可还没动作,脑袋就被一只脚踩住了。
她动不了分毫,也说不了话。
她的舌头,早就不知所踪了。
沈之遥没有审问柳娘,她不需要供词,也不需要罪证。
她让成王站在这里,就是赢。
大家这才惊觉,他们守着杨附,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让众人以为沈之遥已经束手无策的幌子。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不会傻傻的等在勤政殿。
那么京城以外的人呢?会不会也因此做了诸多蠢事?
“首辅,我只问最后一遍,尊夫人与这贱人谋害成王,你知不知晓?”沈之遥冷声问着。
赵剑承低垂着眼眸。
认了,就代表他也参与其中。
不认,他就要漠视杨仪的结局。
他一惯冷漠,而沈之遥在做的事情,就是给他的冷漠添砖加瓦。
“我一直与诸位大人在一起,在场的大家都可为我作证。”赵剑承没犹豫太久,便做出了选择。
“有首辅这句话,我们大家便都安心了,王爷,宫中的事都交给你了,臣去国公府,拿人。”沈之遥说罢,提拎起地上的柳娘,领着东厂离开。
成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他迈步进入勤政殿,冲崔逸杭道:“崔大人,先安排皇上的丧仪吧。
对外就说,皇上缠绵病榻已久,又为国事殚精竭虑。”
“是。”崔逸杭应道。
太监宫女开始在勤政殿内忙碌,御案上堆积着还未处理的折子。
成王站在龙椅旁,伸手整理着御案。
当年,他为了坐上这个位子和安元争的头破血流,差点殒命。
几十年的光阴在脑中一闪而过,风风雨雨一程,最后竟只剩下了他。
京城恢复了平静,外面的信也终于能送进来了。
成王的侍卫拿着临海官员的信,匆匆跑进宫里来,亲手递给了他。
信上长篇大论皆是解释,最后一句乃点睛之笔:“众位皆死于软香散。”
成王倒吸一口凉气,把信递给侍卫,眼神示意其将信毁掉。
崔逸杭问着:“王爷,是否派人将郡主接回京城?”
马上成王就要登基为帝了,那永宜郡主就会是公主。
不把她接回来,赵安洲就是驸马。
反贼就要名正言顺的变成皇亲国戚了。
成王的回答出乎所有人预料,他说:“不用。”
不光不用,他连永宜的郡主身份都不愿意承认,褫夺了她的封号,就差把人贬为庶人了。
大家分分猜测,这是沈之遥的决定。
只能说,沈之遥实在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