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学嘉说：“明明就是第一次犯错。”
他这不是狡辩，而是已经忘了之前还做过什么了。
沈之遥提醒他，“柳娘是不是你带去我府上送给之乔的？”
卫学嘉这才恍然大悟。
柳娘明明是个戏子，还偏要学文人风骨，拿银子都买不到。
他当时省吃俭用了许久，才攒了一锭金子，买柳娘给之乔解闷半月。
后来柳娘跟之乔如何了，他就不知晓了。
他看不懂戏，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不关注柳娘了。
沈之遥说：“她是永州细作，就是她把之乔和慧云骗出了城，让赵安洲把人带去了永州。”
卫学嘉低着头，闷声不语。
她继续道：“许多事情，我都不瞒你，正因为如此，才叫人钻了空子。”
“柳娘的事我不怪你，她够干净、也够聪明，把我也骗过了。
但雪儿这事，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陈康厂存着玄霄营的弹药，无论她是从你口中还是从卢将军口中，得知了陈康厂的位置。
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火炸了陈康厂呢？
你错就错在，要陷害卢丰恒。”
“四妹，这你就冤枉我了。”卫学嘉替自己辩白。
沈之遥眼眸翛然变冷，“你觉得陈康厂的位置只要不是从你嘴里泄露出去的，你就无罪无过。
但你明知卢将军负责着陈康厂，你还专挑他的软肋戳。
你此举罔顾他的性命、罔顾陈康厂内众人的性命、更是罔顾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
我冤枉你了吗？你可以蠢，但你不能又蠢又坏。”
“你的劣根性要是永远也除不干净，那我岂止会见死不救？我会亲手杀了你。”
“看在我们结义的份上，我才容你第二次，你记住，没有第三次了。
换作旁人，他连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你明白吗？”
卫学嘉点头。
翌日，他就称病告假了。
这朝堂，他玩不明白，干脆就不玩了。
卫国公府也是大门紧闭，谢绝见客。
杨附却觉得卫学嘉真聪明，是不想搅入朝堂浑水之中，是打定主意要辞官回乡的态度。
就派太监去敲打他。
太监把他浑身伤的事情禀报给杨附。
杨附的举动更是让卫学嘉啼笑皆非，他直接派燕照去国公府给他治伤。
燕照这下可算是有出宫的机会了。
见着卫学嘉，燕照也不急于看伤，只问着：“侯爷，我可以信你的吧？”
卫学嘉连忙摆手，“你千万别信我，我是个信不过的人。”
奸人啊，就逮着他一个祸害。
他可不会再犯蠢了。
燕照头疼，又说：“那能否麻烦侯爷，帮我给沈大人传句话？”
卫学嘉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蠢？”
燕照不明所以，“侯爷何出此言？下官没这样想过。”
“你挑中我，就是觉得我蠢，我告诉你，我现在不蠢了，你休想利用我陷害我四妹。”卫学嘉指着他的鼻子骂。
燕照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这是沈大人的意思？”
“废话，当然是我四妹嘱咐我的。”卫学嘉不假思索道。
“好，好好好。”燕照连道了好几声。
回了宫，燕照便寻机会去凤和殿见邵君朝了。
他跪在地上，伺候邵君朝吃葡萄，“太后娘娘，微臣与张大人走得近。
是意在帮娘娘关注东宫动向，微臣对娘娘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邵君朝指尖勾起燕照的下巴，“你年岁不小了，却不娶妻，这是为何啊？”
燕照长的人高马大的，虽比邵君朝还要年长，却帅气不减。
燕家有孬种，却没有丑货。
陷害燕旭和沐景梓没成，邵君朝就有了另外的打算。
与其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不如就在这凤和殿内让自己达成所愿。
燕照说：“微臣此生只为效忠太后娘娘，太后让微臣做什么，微臣就做什么。”
“好。”邵君朝闻言甚是满意，“哀家有个妹妹，名唤思雅。
哀家把她指婚给了樊敬，可那樊敬却不知珍惜。
你医术高超，那便给你和她调点药。
今夜哀家就把她召进宫，哀家要你给她个孩儿，你可愿意？”
燕照伏地叩首，“微臣、遵命。”
“去吧，先去好好的伺候皇上吧。”邵君朝道。
……
燕旭的案子交给了邵选康亲自审理。
邵选康毫无头绪，便又交给了手底下人。
燕旭没见到信得过的人，什么都不说，刑部又不敢严刑逼供，就这么一直耗着。
案子毫无进展，启辰作为协同刑部查案之人，却要给杨附一个交代。
奈何刑部不让他单独审理，他也没机会问燕旭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启辰来到东厂，询问沈之遥的意见，“这也是邵尚书的意思，他也不想一直这么拖下去，怕生变故。”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沈之遥说，“他才任刑部尚书多久？刑部就让赵党渗透得这么深了。”
“这案子一直拖下去，西厂就动不了，等到皇上发现有无西厂都不重要的时候。
只要重提一两件旧事，西厂就会被打回原形，继而不复存在。”
“要么我进宫请一道旨意，将燕旭提到诏狱，让这案子在我手里结了。”启辰道。
“不可。”沈之遥否定他的提议，“再等几天吧，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伏玄阳。”
启辰疑惑问着：“大人，不是说这段时间不把狗往急了逼吗？”
“所以我们才要隔山打牛。”沈之遥说，“再者，他们还会觉得是自己得利了。”
“既然最终案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那我们就让燕旭变成皇上要用的人。”
是夜，陈康厂的弹药秘密送往闻城。
闻城之前建造的粮仓，修葺之后，刚好作为弹药库使用。
钥匙仍然保管在闻向寒手中。
闻城西接甘州，北连沐北，是最便捷的支援地。
昭和城和闻城也接壤，弹药要运送过去也方便。
如此一来，陈康厂只负责制造，而真正的库存厂，便在闻城了。
沈之遥已经同闻向寒说过了，继续在闻城秘密建厂。
如此一来，昭和城和京城的陈康厂，便是幌子了。
沈之遥打定的主意，就是来日要肃西沐北双线作战，一举拿下大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