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谨背着沈之乔，在夜里奔袭。
沈之乔疼的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抓着祝谨的肩膀。
祝谨怕她晕过去，边跑边说：“很疼的话，要不你咬我肩膀吧。”
沈之乔牙关打颤，“可……可以吗？”
“可以。”祝谨说，“但咬了我，你要跟大小姐说，不要……啊！”
沈之乔分不清自己是只咬了衣服，还是和祝谨的肉一起。
咬下去，好像真能缓和疼痛，她就更用力。
“世子，世子。”祝谨背着人跑进肃西王府。
迎面来的是解禀昱，他道：“炭火已经烧暖了，快把人送去暖房，祝谨你好好照顾啊。”
解扶泽领着锦衣卫去了皇宫护驾，恐有人趁机生乱，也要给沈之遥报个平安。
启辰则领着锦衣卫救人。
中隆大街通向莺香大街的小胡同发生了踩踏事件。
两边本来就是民房，这一挤，房屋塌了。
“快救人。”
“别挤了，再挤还要塌，会压死更多人。”
救人的锦衣卫大声喊着。
可前后都没办法退，锦衣卫只好挨个把人往出扯。
“大人，莺香大街北边民宅也被震塌了很多，大道急需人去疏通，咱们人手不够啊。”一名锦衣卫冲启辰大喊。
启辰道：“先救人，指挥使大人入宫了，三大营的人随后就到。”
哀嚎声遍野。
路疏不通，水车就没办法过去。
一场大雨过后正是天干气躁的时候，火及时扑不灭，麻烦只会更大。
赵安洲也不敢怠慢，亲自下场救火。
沐景梓自宫变那日后便被关在家里，如今眼瞅着是个机会，却不敢再去发动千枢营，只领着些府卫加入救援。
永定将军府在西城区，西城区受的波及也不少，她便从西城区往莺香大街这个方向疏通路。
……
皇宫，凤和宫里。
启平帝让沈之遥时刻陪在他左右，他怕有人趁乱屠龙。
凤和宫里里外外被东厂围的严严实实。
邵君朝也是蓬头垢面，在启平帝跟前儿伺候着。
“好端端的，陈康厂怎么会炸起来？”邵君朝问话。
可在场的只有沈之遥和东厂，她这话没人能回。
邵君朝便扶着启平帝，又道：“皇上，怕不是有人故意纵火，要毁我大肃根基。”
玄霄营是京师最厉害的一支军队，也是启平帝的利器。
陈康厂储存的弹药，那都是给玄霄营的。
户部拨给玄霄营那八十万两，便是用来扩充弹药的。
谁料到，如今毁于一旦。
解扶泽自承安门入宫，便叫一部分锦衣卫去东宫处救人了。
东宫在皇宫的西北角，离爆炸点近，毁的也最严重。
解扶泽来到凤和宫，冲启平帝行礼过后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给沈之遥。
沈之遥心下松了口气。
解扶泽说：“皇上，眼下要紧的是灭火救人。”
赵剑承也适时的领着大臣们出现。
凤和宫里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神色。
崔逸杭就住在莺香大街，一群朝臣里，数他最清楚实际的情况了。
他出列一步，接着解扶泽的话说：“莺香大街北边多是民宅，一直连到了中隆大街，都是些老房子。
其中还不乏搭建的茅草屋，风一吹，引燃一大片，不及时把火灭透，恐怕连着中隆大街都要烧起来。”
六部衙门、权贵家宅、锦衣卫东厂……都聚集在中隆大街。
要是中隆大街烧了，那跟烧了整个京城有什么区别？
赵剑承开口：“皇上，情况如此危急，只能倒灌护城河水，才能及时止损。”
樊敬哪儿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急道：“莺香大街北高南低，河水倒灌怕是要进皇宫了。
又烧又淹的，整个北城区怕是要重建了。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户部怎么说？”
这差事，迟早都要落在工部头上，他是工部尚书，今日户部不把银子拨了，他是第一个要反对的。
崔逸杭也为难，但他只能实话实说：“肃西要时刻应对大钺的进攻，军需补给是必须要给的。
皇宫多处坍塌，修缮也迫在眉睫。
日渐冷了，大火过后百姓的吃穿用住都没了，赈灾的费用也是必须的……”
崔逸杭管着银钱，首先想到的便是要花多少银子，国库里就那么点，怎么算都不够。
卫学嘉任着户部尚书，此刻也积极发言，“陈康厂炸了，后续还要建、还要补，这也是个等不得的差事。”
是啊，事事都着急，哪哪儿都要银子，可这银子哪里来？
启平帝、众位大臣，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沈之遥。
不知谁说了句：“沈大人，此时不献上宝库更待何时？”
议论声便渐起。
“是啊，沈其远以前光赋税都交一千五百万两，那他的宝库里拿出点凤毛麟角，都够解眼前之患了。”
“商人赚的钱不还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是合理。”
“天降大难，正是大家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时候，沈大人，这时候你可千万要拿出宝库啊。”
“沈大人，你千万要替皇上分忧啊。”
他们是逼着沈之遥拿银子出来。
沈之遥站在启平帝身旁，迟迟没有发话。
“宝库宝库。”她哪里知道什么宝库？鬼知道到底有没有？
但她不能说。
她看出来了，启平帝也想让她担下来。
有钱就能平息众怒民怨，有钱就能制造兵器、扩充军营，有钱就能买吃不完的粮、造用不尽的弹药……
可凭什么要她掏银子？
启平帝迟迟不表态，任由群臣逼她。
沈之遥呼一口气，道：“诸位大人只顾朝我伸手，把外面百姓的死活全都忘记了吗？”
“要我拿银子可以，我有多少给多少，天下百姓都知道是我一个人出的力，都记我一个人的恩，那还要诸位大人干什么？”
“总不能我掏了银子，功名利禄都记在诸位头上，那我去当活菩萨好了，干什么要在这里受你们排挤？
你们多耽误一刻钟，外面火就烧的更旺，人就死的更多。
真为皇上分忧，就赶紧领着三大营，该扑火扑火，该救人救人。”
沈之遥看向樊敬，道：“樊大人，水闸握在工部的人手里，不是握天手里。
放多少水能救火你不清楚吗？你就非要放的把皇宫淹了才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