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银票，竟是拨给肃西军营的那部分军饷。
“好你个卫继先。”启平帝盛怒，“给我押入诏狱，严审。”
彻底慌了神的卫继先，被锦衣卫拖走了。
启平帝把那份名单交给了解扶泽，下着死命令，“把这些锦衣卫里的另类，剥皮实草，今日处理不干净，解扶泽你就提头来见朕。”
“臣、领命。”解扶泽叩首接旨。
启平帝看向一直跪着的启辰，“燕启任，你护驾有功，封千枢营提督。”
赵剑承没想到燕家嫡系还有人，竟还是五年前上过沐北战场的燕曦之子燕启任。
皇后把人藏得够深啊。
赵剑承登时站出来反对，“皇上，罪臣之子，饶其不死已是皇恩浩荡，怎能得封三品？”
“燕晨满门忠烈。”启平帝坚持。
赵剑承寸步不让，“可他是燕曦之子，燕曦五年前在沐北战场上引天花害死数万将士，害的皇上龙体受损，致使沐北边境全线崩塌。
皇上麾下九位大将血洒疆场，最终还是惨败，樟胜府血流成河。”
“臣亲眼所见那惨状，五年来绝不敢忘，今日皇上重用这罪臣之子，让惨死樟胜府的将士百姓，泉下有知如何安宁？
沐北不允，天下百姓不允，臣等不允。”
赵剑承跪在地上，声声愤怒。
其他大臣跟着跪在地上，叩首不起，齐声道：“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臣等若是纵容皇上一意孤行，万死难辞其咎，皇上此举会叫天下人寒心，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们跪在这里，以赵剑承为首，代表着大肃朝堂。
他们蛰伏了这么些时日，终是开始发力，扯紧了手中锁链，站出来要与启平帝这纵横朝堂二十八年、也驰骋沙场几十年的天命之主对抗。
启平帝只得退而求其次，将启辰放在了锦衣卫，没恢复他燕启任的身份，却给了他吉城轮值驻防的权力。
“王灵书监管东厂不利，也该追究责任，念在他没和东厂同流合污的份上，应逐出司礼监。”赵剑承持续发难。
“好啊。”启平帝道，“就依你们的，朕都依你们的。”
赵剑承闻言一愣。
摘掉王灵书，就是摘掉东厂，皇上如此轻易就应了？
就在他疑惑时，启平帝继续道：“这龙椅让给你赵剑承坐好了，把这江山也改姓赵，朝堂上下现在朕说了不算，你首辅大人说了算。”
赵剑承俯首，“臣万万不敢，皇上息怒，臣也是为了皇上着想。”
“你们把朕身边的人都拿掉了，你们内阁每日轮流来伺候朕吗？”启平帝负气道。
赵剑承也知不能逼的太紧，松口道：“王灵书实在难当大任，皇上另择他人，臣等绝无异议。”
启平帝当即便道：“沈之遥听命。”
沈之遥“扑通”一声跪下，“臣在。”
“即日起，朕命你为东厂提督、兼司礼监秉笔，代王灵书之职。”
沈之遥三叩头，朗声道：“臣沈之遥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肝脑涂地、弹尽竭虑，与首辅、内阁诸位大人，替皇上分忧。”
赵剑承：“……”
“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启平帝反问，“别人做不行，你赵家人也不行吗？
天下谁人不知，她是你赵家未过门的媳妇，她不行，换安洲来吗？”
赵剑承闻言一愣。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启平帝再不欲多说，转身就走了。
解扶泽命锦衣卫将沈娇的尸体抬出了勤政殿，他拦住内阁众人，命锦衣卫当场验尸。
查出她是死于颠茄毒。
解扶泽以此为由，清扫锦衣卫。
沈其义看着沈娇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心中恨极了沈之遥。
赵剑承皱着眉，愤恨又嫌弃的盯着沈之遥道：“沈其远生了你这么个惑乱朝纲、狐媚惑主的女儿，定会死不瞑目。”
“你这妖女，我且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沈之遥勾唇浅笑，“我与大人同朝共事，日后总有许多要请教大人，大人可千万保重身体。
我能不能成栋梁之才，还要看大人教的好不好呢，大人慢走。”
赵剑承再不想多看她一眼，甩袖离开。
沈之遥收了笑，冲启辰道：“你先跟着世子去锦衣卫领腰牌。”
“晚上我们莺香楼见，世子，带上燕同知一起，有件事想与他商议。”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人。”解扶泽应下，同启辰一道儿离开了。
张台千恩万谢，从此当真把沈之遥奉为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了，“沈小姐，以后我张台这条命，就是你的。”
沈之遥搀着他下了台阶，“说这些就见外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珍惜活着的每一日，也安心做一做自己，过去五年已烟消云散，此后你只是太医院院使张台。”
张台闻言热泪盈眶，抬起手用袖子抹着眼泪。
……
沈之遥安置王灵书，领取腰牌、飞鱼服，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忙忙碌碌的跑，连东厂都没来得及去就天黑了。
她罩着大了半截的飞鱼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莺香楼。
解扶泽早倚在门框上等她。
两人同穿飞鱼服，他叫道：“厂公。”
沈之遥抬眸，就对上他一张笑脸。
她送了个白眼，“哼”一声，甩着袖子往进走。
解扶泽看她这模样，实在忍不住笑，跟在她后头，给她提着袍子上了楼。
沈之遥动用意念，从空间拿出来厚厚一沓银票，笼在袖子里的手朝后塞给解扶泽，“趁着皇上还没想出万全之法，赶紧都兑成银子，就去永州。”
她的声音隐在嘈杂的欢乐声里，解扶泽俯首去听。
“他们肯定也着急把银子兑出来，我们得在他们之前，这次非要叫他们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递了半天，也不见解扶泽接。
沈之遥顿足回头，“你干嘛不拿啊？不要了吗？”
她多踩两个台阶，可还是比解扶泽矮。
“你不是说了吗？我们一起去，放在你这里一样的。”解扶泽盯着她说。
沈之遥被这眼神盯的不大舒服，她低头说了声：“不要算了。”
银票放进空间里，她从解扶泽手上扯过袍子，自己抱在手里，蹬蹬上楼。
她推门进厢房时，燕旭启辰等四人都愣了。
然后，随着祝谨“哈哈”一声，早在屋中等着的其他三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