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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丝毫内力波动,但燕启与就是很清楚,他逃不掉。
只有风声。
好似滑过他耳侧的风,在迎上沈之遥时,都怕的溃散开了。
燕启与有意后退,可他稍有动作,她那嗜杀的威压就从头罩了下来。
“我乃锦衣卫,奉命巡防,若有冒犯,沈四小姐见谅。”燕启与后背发凉,壮胆开口。
沈之遥不语,却也不放他离开。
片刻对峙后,燕启与说:“沈四小姐马上就要与我一起效忠皇上了,今日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来日还要互相照顾。”
“照顾?”沈之遥呵出声,“在诏狱里,割肉断骨喂毒的照顾吗?”
燕启与闻言,自知今日少不了要吃苦。
他手扶上刀柄,“那样做,也是为了保你们姐妹的命,既能下毒,就能解毒。”
这话是在威胁她了。
燕启与继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沈四小姐,你该感谢我们,而不是是非不分的动手。
你的仇人是皇后,不是我,是皇后授意邵祁抓你妹妹进诏狱的。
你别报错了仇,反让仇人渔翁得利。”
沈之遥阴恻恻的笑着,燕启与莫名怕起来。
他觉得盯着自己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猛兽,一头兴奋的、残忍的、要将他咬碎吃尽的,毫无人性和灵性可言的野兽。
她说:“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寒芒毕现,她横剑切过来。
燕启与双手握拳,蓄力竖在面前去拦。
那刚才分明拦下来的剑,此时切开了他的护腕,再切开了他的皮肉。
剑刃一个翻转,他双手手背上的肉,尽数被剥下。
“啊!”一声未喊出。
那软剑缠住了他的脖子,沈之遥凌空双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左手不知何时捏上的一把短匕首,戳进了他的嘴里。
锋利的刀尖,破开他的齿,断了他的舌。
她一拳砸在燕启与鲜血淋漓的嘴上。
燕启与只觉得,血腥味直冲胸腔。
沈之遥收了剑,照着他的头一脚,将他踩的趴在了地上。
燕启与撑着身子的手,被剑刃断了筋。
那双手,堪堪只剩了染血的骨。
疼,可他喊不出。
疼的他全身发抖,头皮发麻。
他感觉到自己的小肚腿被踩住,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钻进他的四肢百骸里。
燕启与猛的用头撞地,不如死了,不如让他死了。
沈之遥阴森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着:“都把我当刀,都不想我做人。
可我真的不做人了,怎么你又怕了?”
“我这把刀,可不是见血封喉的,而是……”
燕启与张大嘴巴,血流出来,他拼命摇头,他还有话要说。
“剜肉断骨的。”
这一片漆黑的夜里,“嘎嘣”的声音响了很多下后,沈之遥俯身,蹲在燕启与身旁,她道:“黄泉路,你先替燕晨和燕启宏趟一趟。”
燕启与疯狂摇头,他不想死,他想求饶,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便宜你了,去死吧。”沈之遥握住他的下巴,扭断了他的脖子。
良久,挺拔的身影从黑暗里出来,停在那一摊血迹外,“啧,虽说这夜黑风高杀人夜,但尸总要收的吧。”
解扶泽低头看尸体,又是一声“啧。”,“你说你,惹她干什么?”
“唉,谁叫我是她的心上人。”
说完,他连同尸体消失在了胡同里,只留下一摊鲜红。
……
翌日。
成王妃在莺香楼设宴做东,请京中勋贵,以示自己是堂堂正正来京的。
燕晨也出席给她撑面儿,意在昭示京城,皇上属意的人不是未出生的“太孙。”而是胞弟成王。
勋贵们依次落座。
燕晨和长子燕启宏,坐在右下首,赵安洲和解扶泽,则坐在左下首。
大家皆是面上含笑,装出一团和气来。
假惺惺恭维的话说完,大家正欲推杯换盏,就听成王妃说。
“诸位。”
她一开口,大家竖耳静听。
“今日大家能齐聚一堂言笑晏晏,有一位人功不可没,若不是他舍身为国、弃仕从商,以一己之力支撑皇上北伐军费多年。
如今的大肃,恐怕还深受大钺扰境。
皇上勇猛神武、战无不胜,沈其远沈大人呕心沥血、全担粮草。
今日这第一杯酒,我得替皇上、替大肃,敬沈大人。”
成王妃端起酒杯时,门从外面被推开。
就见沈之遥,在丫鬟的带领下,款款进来。
成王妃接着说:“这杯酒,就让沈大人的嫡长女代他饮下。”
“遥遥,来日我定到沈大人坟前,亲自敬上一杯酒。”
沈之遥福身见礼,“民女见过成王妃,民女替亡父,谢过王妃。”
众人看她,穿着朴素,头上只别着一根桃木簪子。
可那气质,却不输……
众人觉得这种气质熟悉,目光从她身上滑过,落在赵安洲身上时,才恍然大悟,她的气质像极了赵安洲,深沉、神秘、处变不惊。
她身上的不是清冷气质、也不是书香之气,是煞气。
可这煞气不霸道,就像、一摊流动的血水,给人感觉阴森森的。
“沈其远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女儿?”席间有人惊讶又嫌弃的开口。
接着有人道。
“沈其远金山银山堆着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像个、吃人的母兽?这也不怎么样嘛。”
席间一片笑声,成王妃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王妃怕不是忘了,五年前沈其远贪墨赋税,可是害的沐北大败呢。”
“商女嘛,心中连人伦道德都没有,还指望她能胸怀家国吗?那沈崔氏,不就因为伺候沈老爷子伺候到床上去了,才被全家赶去甘州的吗?
这沈……沈四小姐,我瞧着你比起你娘,不遑多让啊,攀着国公府的亲,还钻进肃西王府,这是想一女侍二夫,给京城来点新鲜趣事儿吗?”
“哈哈哈。”
席间笑声大作。
沈之遥不恼,也跟着他们笑。
她落座,说:“诸位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算什么京城趣儿?
真正的趣儿,各位爷,没瞧过吧?”
沈谦坐在右边最末的位置,哄堂大笑里,他站起来,“在座的不说都饱读诗书,但也该知礼义廉耻。
公然拿我四妹妹打趣儿,我看,打的是各位自己的脸吧?”
众人听闻这话,朝着坐在门口位置的他看去。
“沈二少,你都差点被人给剥皮抽筋了,还在这儿替人撑腰呢?
怎么?你这位好妹妹,也把你给伺候舒服了?让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一青衫男子,摇着折扇,笑嘻嘻的调侃。
“你……”沈谦被气的,一时语塞。
忽地,莺香楼满座皆惊。
楼下传来凄厉喊声:“死、死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