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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补充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把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可能涉及周永铭早年经济问题的‘残缺证据’、正在全力追查的消息,通过‘可靠’渠道,‘悄悄’泄露给周慕生知道。要让他相信,我们找到的东西还不足以定罪,但却是极大的威胁。”
一位高管迟疑道:“林总,这会不会太冒险?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他们已经在跳墙了。”林妤意冷冷道,“不然不会有那场车祸。我们现在做的,是让他们跳得更高,摔得更碎。”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令人心悸,“所有环节必须绝对保密,行动方案只有我们在场几人知道。若有任何泄露……”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是!”几人凛然应声。
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悄无声息地撒向远在海外的周永铭父子。
接下来的几天,林妤意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白天,她冷静地处理公司事务,签署文件,听取汇报,甚至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对追查旧案的力不从心和焦虑。她不再整天守在ICU外,而是恢复了部分公开行程,只是每次出现,脸色都刻意显得苍白疲惫,眼神带着难以掩饰的忧惧。
她故意几次在公开场合“强打精神”却又“难掩憔悴”地提及会全力追查车祸真相,为丈夫讨回公道,言语间却暗示线索模糊,进展艰难。
这一切表演,都是为了通过无数双可能注视着她的眼睛,传递给周永铭一个信息:林妤意只是一个强撑着的女人,悲痛且孤立无援,调查方向受阻,不足为惧。
暗地里,她却时刻关注着安全部门传来的每一条信息。周慕生果然上钩了。监控显示,在察觉到压力“减轻”并收到那个“秘密”消息后,他活动更加频繁,与几个身份神秘的账户发生了多次大额资金往来,似乎在急于处理最后的核心资产,准备彻底消失。
“鱼饵吃了。”安全负责人汇报,“周慕生预定了一艘私人游艇,明晚从菲律宾的一个私人码头离港,目的地是公海,预计与一艘注册地在巴拿马的货轮接头。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转移资产和潜逃的路线。”
“能确定周永铭会在船上吗?”林妤意问,声音绷紧。
“无法百分百确定。周永铭太狡猾。但根据资金流向和通讯分析,这次转移的资产数额巨大,是他最后的老本,他很可能亲自押送,或者至少,周慕生会知道他的具体藏身点。”
“够了。”林妤意眼神锐利,“通知国际刑警和我们合作的那支‘特殊小队’,可以收网了。我要在公海上,人赃并获。记住,我要活的,尤其是周慕生,他必须开口指认他父亲。”
“是!”
行动的前夜,林妤意独自一人坐在ICU外。她轻轻握住顾裴司冰凉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
“裴司,”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明天……就在明天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为你,为我们。你等我好消息。”
仪器滴答作响,顾裴司依旧沉睡,无法给她任何回应。但她却仿佛能从那份寂静中,汲取到最后的力量。
第二天,林妤意一整天都待在医院临时办公室里,表面平静地处理公务,心却早已飞到了遥远的公海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傍晚时分,加密通讯器终于响了。
她几乎是瞬间抓起:“说。”
那头传来略带嘈杂和电流干扰的声音,背景有海浪声和模糊的英语指令声:“林总,行动成功!目标游艇已被拦截,周慕生及其随从全部落网!初步搜查,发现大量现金、金条、不记名债券和艺术品,价值惊人!”
“周永铭呢?”林妤意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个略显沮丧的声音:“……不在船上。根据周慕生初步口供,周永铭极其多疑,根本没有上船,他一直藏在菲律宾内陆一个偏僻的农庄里,遥控指挥。周慕生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只有周永铭单线联系他。”
老狐狸!林妤意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失望和愤怒涌上心头。竟然还是让他躲过了!
“不过,”通讯那头的人继续道,“我们截获了周永铭最后发给周慕生的一条加密信息,内容是询问‘货物’是否安全启运,并提到他会在‘老地方’等下一步消息。技术部门正在全力破解这个‘老地方’的具体坐标。”
还有机会!林妤意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破解!通知菲律宾方面的人,立刻根据已有线索扩大搜索范围!绝不能让他再跑了!”
“明白!”
通讯中断。林妤意放下通讯器,手心全是冷汗。兴奋与失望交织,让她微微颤抖。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强迫自己冷静。
周永铭已经是穷途末路,他跑不远了。现在比拼的就是速度和谁更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钟都像是在煎熬。
终于,在深夜十一点多,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
“林总!坐标破解了!在吕宋岛北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丘咖啡种植园!我们的人已经秘密包围了那里!确认只有一个目标人物,特征与周永铭高度吻合!是否立即实施抓捕?”
林妤意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抓!”她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冷彻骨髓,“我要亲眼确认。”
“是!”
通讯器没有关闭,保持着实时连线。林妤意能听到那头传来的细微电流声,以及偶尔极低沉的、似乎是夜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她的呼吸几乎停滞,全部心神都系在那遥远国度的黑暗山丘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几分钟。
通讯器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短暂急促的脚步声、低沉的喝令声(似乎是“不许动”之类的菲律宾语或英语)、以及一声苍老惊愕的嘶叫!
紧接着是挣扎扭打的声音,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然后一切迅速归于平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清晰的金属手铐合上的“咔哒”声。
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汇报过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林总,目标已控制。确认是周永铭本人。重复,周永铭已落网。”
林妤意闭上眼睛,一直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浪潮冲垮了她强筑的堤坝。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浑身脱力般地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毯上。
手中的加密通讯器里,还隐约传来周永铭用英语发出的、绝望而怨毒的咒骂声,但很快就被堵住了嘴。
她听着那无能狂怒的呜咽声,感觉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彻底粉碎。
她抬起头,望向ICU的方向,尽管隔着墙壁什么也看不见。
“裴司,”她对着空气,轻声地、无比清晰地说,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却是解脱的泪水,“我们赢了。”
尘埃,终于落定。
加密通讯器里,周永铭被堵上嘴的呜咽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行动队员清晰冷静的汇报:“目标情绪激动,已采取必要措施。正在按计划撤离,将移交至国际刑警组织联合羁押。所有证据已固定。”
林妤意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听着那头传来的、标志着彻底终结的声音。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松开了紧攥的通讯器,任由它滑落在地毯上。泪水无声地淌过脸颊,不是悲伤,而是巨大的、几乎将她掏空的疲惫和……解脱。
赢了。这个词在空荡的房间里无声地回荡。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四肢都开始发麻,才撑着墙壁,有些踉跄地站起来。窗外,城市的后半夜灯火稀疏,一种沉重的宁静笼罩着一切。她走到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脸颊,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却眼神异常平静的女人。
战争结束了。但她的战场,还在医院里。
她重新走回ICU外的走廊,在那张熟悉的长椅上坐下。这一次,她不再感到绝望和冰冷,一种巨大的、疲惫的平静包裹了她。她只是安静地坐着,等待着黎明到来。
后续的事情处理得雷厉风行。周永铭落网的消息在第二天清晨,通过特定渠道,有控制地释放了出去,在国际金融和商业圈子里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但很快就被更多新的新闻淹没。TEK的股价在短暂波动后迅速回升并创下新高。公司内部那些细微的躁动和观望情绪,随着这个消息和林妤意愈发沉稳冷峻的掌控,彻底平息。
林妤意没有再过多关注那些喧嚣。她的生活重心,依旧完全围绕着医院。每天处理完必要的公务,她就会来到ICU外,或者进去陪伴依旧昏迷的顾裴司。
只是,她的心态已然不同。不再有那种被阴谋逼迫的紧绷和恐惧,也不再被无尽的悲伤淹没。
“裴司,周永铭抓住了,在菲律宾的一个咖啡园里,像个丧家之犬。”“今天股价涨了,那些老家伙们终于不敢再叽叽歪歪了。”“窗外的玉兰花好像要开了,你赶紧醒来看看好不好?”“我又试着做了那个番茄牛腩,好像还是没你做的好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深夏至,窗外的树木变得郁郁葱葱。顾裴司的生命体征一直稳定,但依旧沉睡,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专家们的会诊结论依旧谨慎,但私下里,那种悲观的情绪似乎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等待。
林妤意却从未流露出丝毫气馁。她甚至开始学着帮他按摩四肢,活动关节,防止肌肉萎缩,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渐渐变得熟练。她相信他能感觉到,相信他只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需要时间走出来。
一个午后,阳光透过ICU的窗户,在病床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妤意像往常一样,一边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顾裴司的手,她忽然停住了,微微蹙起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那只骨节分明却依旧无力的大手。
刚才……是不是……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勾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