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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预警,夺回身体后渣男跪求原谅

第三十六章 季明川

作者:贝才

林妤意拿回那本书,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皮革封面,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书本身就像一句隐喻,关于虚幻的梦想、执着于过去最终导致的毁灭。而那句打印的话,更像是一种精准的、带着恶意的试探。谁会送这个?目的又是什么?她想起季明川离开时复杂的眼神,想起周临渊被带走时那阴鸷不甘的一瞥,甚至想起周雅那张总是带着淡淡忧郁和决绝的脸。迷雾似乎并未完全散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弥漫开来。

“别担心。”顾裴司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故弄玄虚而已。”

回到公司,积压的工作如山般袭来。林妤意很快投入到紧张的事务中,暂时将那本书带来的怪异感压在心底。TEK经历了之前的动荡,如今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复苏和扩张期,无数决策需要她亲自定夺。

下午,她正在看一份市场分析报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顾裴司。

“来我办公室一趟。”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林妤意立刻起身过去。推开门,只见顾裴司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手里拿着几张纸。听到她进来,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格外深沉。

“你看看这个。”他把那几张纸递给她。

是几份传真过来的银行流水和股权变动记录的复印件,时间跨度很大,从二十几年前一直到最近几个月。收款方和股权受让方的名字被刻意模糊了,但汇款方和转让方的信息却清晰可见——均与周氏集团的核心企业以及几个早已注销的空壳公司有关。而最近的一笔大额资金流动,发生在大约三个月前,正是周家对TEK发起最猛烈攻击的时期,收款方账户的开户行位于瑞士。

“这是……”林妤意快速浏览着,心跳开始加速。

“匿名寄到董事长办公室的,用的是最普通的快递,查不到来源。”顾裴司走到她身边,指着最近那笔瑞士银行的记录,“看这个时间点。周家当时一边明面上打压我们,一边暗中转移这么大笔资金出去。这不像正常的商业操作,更像是在……准备后路,或者支付一笔见不得光的巨额费用。”

“支付给谁?”林妤意抬头看他。

顾裴司目光锐利:“还记得季明川说,他帮周家做事,是为了换取他父亲被陷害的证据吗?周家这种人,会轻易把这种东西交出去?更可能的是利用完就扔掉。或者,这笔钱是支付给别的、帮他们做‘脏活’的人。”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那模糊的收款方名字上:“我有个猜测。季明川父亲当年的案子,牵扯的可不止周家。如果还有别人也参与了,并且一直藏在暗处,现在周家倒了,他会不会怕自己被挖出来?”

林妤意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所以,送书和这些资料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送书的是怀旧或者警告,送这些的……是想借我们的手,去挖出那个更深的人?”

“或者,两者都是同一个人,在用不同的方式传递信息,搅浑水。”顾裴司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林妤意一杯,“但无论如何,这证明一件事:周家留下的烂摊子里,还有我们没摸到的鱼。而且这条鱼,似乎有点坐不住了。”

他抿了一口酒,眼神变得冰冷而专注:“看来,我们的假期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种暗流涌动的紧张感取代了刚刚回归的平静。顾裴司动用了更多力量去追查那本书和银行流水的来源,同时也加紧了TEK内部的安保和审查。林妤意则一边处理公务,一边下意识地更加留意周围的一切,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若隐若现。

一天晚上,她加班到很晚,顾裴司有个推不掉的应酬。她独自开车回家,地下车库空旷而安静,只有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回声。走到公寓楼下大堂时,值班的保安叫住了她:“林小姐,等一下。”

林妤意停下脚步。那位相熟的保安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细长的、用棕色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傍晚时有个跑腿送来的,说是给您的文件,放下就走了。”

又是一个没有寄件信息的包裹。林妤意的心微微一沉,道谢后接了过来。包裹很轻,长条状,摸起来像是一个卷轴或者画筒。

她拿着它走进电梯,金属门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回到家,玄关的灯温暖明亮,她却感到一丝寒意。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定了定神,然后才走到书房,将包裹放在宽大的书桌上。

她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胶带。里面果然是一个黑色的硬纸画筒。拧开一端的小盖,她从里面倒出一卷纸。不是文件,而是一张纸。

她慢慢将纸展开。

那是一张铅笔素描。画功极其精湛,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感情。画的是许多年前大学校园里的一角,古老的图书馆前,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一个年轻女孩的侧影。她穿着简单的连衣裙,坐在长椅上看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林妤意的手指猛地颤抖起来,呼吸几乎停滞。

那个女孩是她。毫无疑问是二十岁左右的她。那个角落,是她大学时最喜欢去的地方。而这张画的风格,她曾经无比熟悉。

季明川。

只有季明川,曾经在那个时期,为她画过那么多素描。他说过,她的侧影在光线下,有着最柔和的线条。

画的右下角,没有任何签名,只有一个淡淡的、用铅笔写下的日期,正是他们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那个一切开始,也似乎是一切悄然转变的夏天。

纸张散发着淡淡的铅笔石墨和旧纸张的味道,没有任何其他信息。没有警告,没有留言,只有这一幅来自遥远过去的、精准投向她内心最柔软回忆的画面。

旧梦总是值得重温的吗?

这句话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送书的人,和送来这幅画的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他(或者她)不是在威胁公司的安全,而是在直接地、精准地攻击她的情感防线。这个人了解她的过去,了解她和季明川之间那段复杂纠葛的细节。

她拿起手机,下意识想打给顾裴司,但手指在拨号键上停顿了。他现在应该在谈重要的事情。而且,她该怎么说?说有人送来了季明川很多年前给我画的画,让我心神不宁?

她慢慢坐进椅子,目光无法从画上移开。画中的那个女孩安静、专注,对未来的风雨一无所知,沉浸在书本和阳光里。那时,季明川是才华横溢、眼神清澈的学长,顾裴司是遥远而耀眼的传奇人物。命运的丝线尚未收紧,一切都充满希望,却也暗藏伏笔。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把这些旧物寄给她?季明川人在美国,他如果想联系她,有大把的方式,绝不会用这种迂回而令人不安的手段。那么,是谁?谁拿到了这些属于季明川的、或者说属于他们过去的东西?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扰乱她吗?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盘旋,却没有答案。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比面对商业对手时更令人不适的阴冷。对手不再攻击他们的公司,而是开始窥探并利用那些深藏的情感角落。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顾裴司回来了,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疲惫。“还没睡?”他看到书桌上的画,走了过来,“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素描上,随即认出了画中人,眼神骤然一凝,所有的疲惫瞬间被锐利所取代。他拿起那张纸,仔细看着,眉头紧锁,下颌线绷紧。

“哪里来的?”他问,声音低沉了下去。

林妤意把保安的话和包裹的样子告诉了他。

顾裴司拿着画,走到灯光下更仔细地看,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边缘,眼神越来越冷。“画得很像。”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压力,“和之前那本书一样,查不到来源?”

林妤意摇摇头。

顾裴司沉默了片刻,忽然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直接开口,用的是英语:“Hello,isthisMr.Ji?ThisisGuPeisi.”

林妤意惊讶地看着他。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传来季明川有些迟疑的声音:“顾总?有什么事吗?”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街上。

“冒昧打扰。只是想确认一件事。”顾裴司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你最近是否寄过什么东西给妤意?比如,一幅你很多年前画的素描?”

季明川的声音明显带着错愕和不解:“素描?我很多年不画了。更没有寄过任何东西给林妤意。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收到一些来历不明的旧物,以为是你怀旧。”顾裴司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打扰了,再见。”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看向林妤意:“不是他。”

这个结果既让林妤意松了口气,又让那迷雾更深了一层。不是季明川,那会是谁?谁还能拥有季明川当年画的、显然是送给她的画?并且选择在这个时机寄回来?

“这个人对我们,尤其是对你,非常了解。”顾裴司放下画,眼神幽深,“他在玩心理游戏。先用一句暧昧的话和一本隐喻的书引起好奇和不安,再送上这幅画,直接指向你最私人的过去。”

他走到林妤意身边,握住她的肩膀,力道沉稳:“听着,妤意,无论他是谁,想做什么,都不要让他得逞。这些只是过去的影子,它们没有力量,除非我们赋予它们力量。”

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钻石项链上:“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

林妤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努力将心中那阵寒意驱散。他说得对,沉湎于过去正是对方想要看到的。她将那张素描卷起来,重新塞回画筒,仿佛要将那段尘封的岁月也一并封存回去。

“我知道。”她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恢复了镇定,“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下一步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