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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苦味和一丝衰败气息的药味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她。
宁安澜的眼泪几乎是在闻到这味道的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踉跄着快步扑向屋内那张靠墙的床榻。
榻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而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宁安澜“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脚踏上,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榻上老人那只露在被子外面、枯瘦而冰凉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和触感,终于让她确信,这不是梦!
她真的见到了祖母!
“祖母……”她哽咽着,用气声轻轻呼唤,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贪婪地借着微光打量着祖母的面容。
比起记忆中,祖母消瘦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白发凌乱地散在枕上。
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宁安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只能将脸埋进祖母冰凉的手掌里,肩膀因极力压抑的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
或许是掌心传来的温热泪水,或许是那压抑不住的细微啜泣声,惊动了浅眠的老人。
榻上的宁老夫人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时眼神还有些涣散迷茫,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看清跪在榻前、泪流满面的那张脸时,她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似乎想去触摸宁安澜的脸颊。
又怕这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幻梦,声音干涩沙哑,气若游丝:“安……安澜?是……是我的安澜吗?还是……祖母又在做梦了……”
听到祖母这虚弱而不敢置信的声音,宁安澜的心如同刀绞般疼痛。
她连忙用袖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
她紧紧握住祖母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让祖母感受那份真实的温度。
“祖母,是我!是安澜!不是梦,我真的来看您了!”她声音哽咽,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清晰肯定。
感受到掌心真实的触感和温度,宁老夫人这才确信不是梦境,激动得想要坐起来,却因虚弱又跌躺回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安澜吓得连忙轻轻为她拍背顺气,急切地低声道:“祖母您别激动!慢慢呼吸!”
“我时间不多,不能久待,您快告诉我,您身子到底怎么样了?病的重不重?他们……他们有没有好好给您医治?”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每一个都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宁老夫人缓过气来,紧紧抓住宁安澜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老人虽然病体支离,头脑却依旧清醒,她立刻明白孙女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且时间紧迫。
她强压下重逢的激动和咳嗽,声音虽弱却急切:“祖母……祖母没事……就是年纪大了,染了些风寒,吃了药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我……”
她更关心的是孙女的处境,“你怎么出来的?宫里……宫里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玉兰呢?她好不好?”
宁安澜知道瞒不过,也时间无多,只能拣要紧的说:“祖母放心,我和姐姐……目前都还好。”
“我现在在慈宁宫侍弄花草,还算安稳。”
“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按时吃药,千万别胡思乱想!我一定会想办法……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她语气坚定,尽管自己也知道前路艰难。
宁老夫人闻言,却是连连摇头,老泪纵横:“傻孩子……别说傻话……祖母老了,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你和你姐姐平安就好!”
“你在宫里一定要万事小心,顾好自己,千万别为了祖母做傻事!听到没有?”
祖孙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都更担心对方的处境。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因时间紧迫无法尽诉。
宁安澜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轻轻抱住祖母瘦削的肩膀,将脸埋在她颈窝处,汲取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尽管那气息已被浓重的药味掩盖。
宁老夫人也用尽力气回抱住她,枯瘦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她小时候那样。
短暂的相拥,却充满了无尽的思念,担忧和难以言喻的温暖。
她们都深知,这片刻的重逢何其珍贵,又何其危险。
宁安澜强忍着心酸,又抓紧时间低声追问:“祖母,太后派来照顾您的人,可有为难您?苛待您?”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
宁老夫人轻轻摇头,宽慰道:“没有……她们只是看得紧,不许我出门,也不许外人探视,吃穿用度和药材……倒是不缺的。”
她更关心孙女,“你在宫里呢?吃得好不好?睡得可安稳?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好,我都好。”宁安澜连忙点头,挤出笑容,“慈宁宫的差事不累,吃得饱穿得暖,没人欺负我。祖母您看,我都胖了些呢。”
她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只求祖母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宁老夫人喃喃道,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孙女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祖母,您一定要按时吃药,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
宁安澜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三叮嘱,“只有您好了,我才能安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极轻却清晰的三下叩门声。
是那婆子在提醒时间到了。
宁安澜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不舍瞬间淹没了她。
她用力咬了咬唇,逼回眼眶里再次涌上的泪水,艰难地开口:“祖母……我……我该走了。”
宁老夫人眼中闪过浓烈的不舍和担忧,但她深知利害,立刻松开手,催促道:“好,好,快去吧!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不必挂念祖母!”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送送孙女,却被宁安澜轻轻按回床上:“祖母您别动,好好躺着休息!我……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