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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景梓在深宫不出。
邵君朝和杨附对她管束颇严,不许她见外臣,不许她与娘家通信。
便是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都是邵君朝和杨附的人。
沈之遥想见她一面也不容易,消息也只能送给邵君朝。
她自是同意的,最好是沐景梓能死在甘州盐矿道上。
阿月儿奉命把杨附和沐景梓请到了凤和殿。
“母后。”杨附身子羸弱,弯腰行礼的时候好似一风能吹倒。
沐景梓就得行跪拜礼了。
“皇上坐吧。”邵君朝道。
杨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沐景梓仍旧跪着。
“你才主政,一味退让会让大臣们觉得你懦弱,强权都是打出来的,不是让出来的。
首辅在朝堂上都敢公然跟你叫板,若真的避而不谈,下一步,就是你这个天子要亲迎反贼进京了。”
邵君朝说着,瞥一眼沐景梓。
杨附微微侧身,保持着尊重,道:“沐北去岁损失惨重,各地兴建也需时日,国库刚有喘息之机……”
邵君朝抬手打断,“如此瞻前顾后,只会叫反贼更加嚣张,别人造你的反你都能忍?”
邵君朝似是苦口婆心,“皇上能忍,哀家不能忍,若哀家今日冷眼旁观,便是对不起先帝。”
“事急从权,皇上龙体不便,穆贵妃该领兵替皇上出征。
驱外敌、平叛乱,穆贵妃,你可愿意?”
沐景梓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她不愿意。
她要在边疆一心报国,他们非要将她困在深宫。
如今她心已死,却还要她与安洲姐弟反目。
她若任职军中,一道圣旨命她出征,那她无话可说。
但如今她是后宫嫔妃,那她出征的立场就变了。
皇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盘算,要他们血脉相残。
入宫为妃已是违背己心,她不愿再做他人利刃。
“臣妾一介后妃,不敢插手朝事,臣妾感念太后垂爱,但臣妾不敢罔顾纲常。”沐景梓思罢,出声拒绝。
“是不敢罔顾纲常,还是要包庇反贼?”邵君朝看她给脸不要脸,声音当即就变冷了。
沐景梓弯腰磕头,“臣妾不敢。”
杨附正要说话,邵君朝就叫他:“皇上。”
杨附只得听着,“此番哀家没让阿遥插手,就是要帮你挽回天家颜面。
你大赦天下,重用闻向宴,可他不仅吃了败仗,还丢了要道,如今叫甘州、肃西两地百姓苦不堪言。
夏照兮半月一封折子送入京城,你让群臣如何看你?
他们会觉得,没有阿遥,皇上一事无成,那沐北的功绩,可就真是阿遥一个人的了。”
“皇上,仁善是好事儿,哀家最喜欢的就是你的仁善。
可仁善用错了地方,是要死人的,这一路走来,因你仁善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此话直指东宫旧事,是在提醒杨附,他与沈之遥之间还藏着一桩旧怨。
沈其远是启平帝的沈卿,可不是他杨附的沈卿。
要说君臣一心,也该是启平帝和沈其远一条心,与他杨附毫无关系。
……
出征的人,到底是定下了沐景梓。
她亲率千枢营,踏着太乾二年的第一场雪,途径宣城,直驱盐矿道。
在宣城和甘州的交界处,姐弟二人见面。
“安洲。”沐景梓声音里带着悲戚,“我不愿与你为敌,可皇命难违。
你放我过去,这一战我跟伏玄灼打,我们姐弟的情分,会一直在。”
赵安洲骑在马背上,风吹起了他的衣袂,披风迎风霍霍作响。
他说:“去岁我在辽城等你的信,为何你迟迟不送?”
沐景梓解释:“我来不及,太子……皇上……”
“是来不及,还是表姐罔顾我的生死?”赵安洲不听她的解释,反问着。
“你如今不是昔日护在我身前,不叫我被杨随儿子欺负的表姐了。
你如今成了杨随儿子的贵妃,你与我的敌人同床共枕。
我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的功劳吗?是你从小告诉我,那些皇子都不如我。
是你没把杨附活着的消息告诉我,让我领兵攻城,一夜之间成了反贼,毫无挽回之机。”
“你明知来盐矿道会碰上我,可你还是来了,表姐今日又要将我变成和你一样的,言而无信之人吗?”
沐景梓闻言懊悔,也震惊。
昔日启平帝子嗣众多,赵安洲从小被选中入宫做陪读,他骑射、文章、武功都很出色。
遭皇子们嫉妒,没少折磨他。
又恰逢杨附代政,杨附重亲情,偏幼弟,纵容他们欺负赵安洲。
最厉害的一次,他们将赵安洲投进了枯井。
是赵安洲及时抓住了绳子,才没被摔死,可天降大雨,枯井盛水,在他要被淹死时,是沐景梓把他救了上来。
那夜,沐景梓抱着小小的、全身湿透发着高热的赵安洲说:“安洲乖,安洲不怕,表姐来了。
我们安洲以后长大了,比他们都要厉害,比太子殿下都要厉害,谁也欺负不了安洲。”
赵安洲活下来了,可他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既然死不了,那皇子们就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们将穿着白袍的他摁在马场泥泞的草地里,扯开他的腿,要把他变成小太监。
他们说:“父皇是君,你爹是臣,我们为主,你为仆。
要你死、要你残,我们也无罪,因为我们的父皇是江山之主。”
生锈的刀刃划破他的皮肉,染红了白袍。
是陈让出现,制止了皇子们,将他救下,亲自送回了国公府。
他死死的攥着陈让玄青色的飞鱼服,喊着:“厂公,我疼。”
陈让豆大的汗滴滴在他脸上,“二公子忍忍,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找御医,定不叫你小小年纪变成我这样的废人。”
后来赵安洲好了,他不肯再进宫做陪读。
赵剑承不顾他的哀求,只给他一句:“皇命难违。”
后来赵安洲才知道,若他这个嫡次子不去,就得赵安鸿那个嫡长子去。
赵家是有开国之功的功勋之家如何?
他母亲出自手握重兵的清固杨家又如何?
一日为臣,他的命就贱如草芥。
既然为臣不能断己命,那他就为君,他不光要把自己的命途捏在手里,还要把天下人的命都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