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遥问的一针见血。
沐辉沐峯两兄弟都愣了，定定的看着她。
沈之遥眼中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有想了解沐北形势的迫切。
沐辉也不知道。
大钺军民混为一体，穿梭在樟胜府和清固府之间，到底有多少是敌兵，他没派人探查过。
沈之遥给了他们说话的机会，但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看来沐北在大将军的镇守下，仅仅只丢了樟胜府，这是好事。”沈之遥沉默片刻，开口道。
“那么接下来，诸将听令。”她声音陡然变冷。
以沐辉为首的沐北将领毫无反应，但以于巡为主的京师将领，已经抱拳单膝跪地，齐声道：“末将在。”
沐辉看看他们，视线再一次落在沈之遥身上。
她手上的虎符，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凌厉的眼神，盯着沐辉。
沐辉咬了咬牙，到底是一掀盔甲，一只膝盖跪在了地上。
“大哥。”沐峯满目不可置信的叫着。
“跪下。”沐辉呵斥。
沐峯一扭头，“砰”一声膝盖着地。
沈之遥声音冷峻，“皇上亲率千枢营往樟胜府突袭，沐辉率原樟胜府守军，坐镇中军，正面迎敌。
于巡，沐景梓，率京府卫攻樟胜西城门，三处兵力，于今晚，同时发起攻击。”
沈之遥方说罢，将一半虎符交给了沐辉，“穆棉山兵力，大将军可调。”
沐辉抬眸，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沈之遥。
虎符。
可调动天下兵马。
持虎符者，便是战场上的最高统帅。
原来这次北伐，自己才是万众瞩目的主角吗？沐辉心中大喜，早已经把赵剑承的交代都抛之脑后了。
原本对沈之遥安排不满意的沐风，顶着满脸的疑惑，也是大为震惊。
赵剑承原本阴郁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
首次出战……不，算上昨夜偷袭敌营，该是第二次出战了，沈之遥竟然敢把主战力放在沐北军和千枢营上。
要知道，这两支军队，可都掌管在沐家手中。
她就真的不怕，沐辉故意让启平帝死在战场上吗？
她就不怕沐辉和大钺勾结，通风报信吗？
沐辉捧着一半虎符，“能得皇上和……”
他看着沈之遥，到底是叫不出口那声“沈大人。”
沈之遥将他搀扶起来，开口打断他的为难，“首战‘告捷。’就靠大将军了。”
得此重用，沐辉信心爆棚，他说：“天晴后发兵，定会打得他们有来无回，叫他们从樟胜府滚出去。”
沈之遥仍是对他客客气气，确定了出征时间，众人从军帐里退了出来。
赵剑承本想跟沐辉说话，可沐辉被众将领簇拥着离开了。
沈之遥在军帐内，躺在床榻上闭目睡觉。
本以为会持续很久的雨天，在半夜就停了。
沐辉喝的酩酊大醉，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黄昏。
他睁眼一看是大晴天，不禁慌了，衣服都没穿好就奔出了军帐。
还以为大军都走了，没想到大军整整齐齐，集结完毕就等着他呢。
三军听他号令，沐辉得意忘形，带头往樟胜府去。
他都没发现，三军阵前没有启平帝和沈之遥。
“皇上呢？”沐峯看看左右，问着。
沐辉大手一挥，“有没有皇上都一样，反正他是负责偷袭的，有了前车之鉴，大钺肯定会有所防范，意义不大。”
“出发。”
三军出动，轰隆声震天响。
沐辉所率的中军，在樟胜府外遇上了大钺敌兵。
双方当即展开激烈的混战。
由于双方的斥候，都被提前清理干净，此战打的出其不意。
这边开战提前了，城门守军得知消息，提前做好了准备。
于巡和沐景梓攻城不利。
于巡下令：“撤。”
首次攻城失败后，于巡率军撤退，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城。
千枢营没见到启平帝和沈之遥便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着大钺前锋营就要去包抄沐辉了。
“嗖。”一声，林中飞出一根利箭。
在强劲的朔风里，利箭分毫不差，速度极快的射倒大钺前锋营的旗帜，在前锋营将领回头之际。
箭矢正中他的眉心，力道之大，将他射下了马背。
奔腾的战马，踩踏着他的身体。
刹那之间，只见前锋营中，有一道撕开盔甲的红色身影，持剑捣千兵。
原地待命的千枢营，亲眼看着一道金黄身影，骑着战马手持大弓，直冲敌军。
“是皇上。”千枢营里有人大喊一声。
随后，万马奔腾，杀了过去。
喊声震天。
千枢营正杀的痛快时，中军传来了撤退的鼓声。
沐辉不敌，为了逃命，不顾正在攻城的于巡和深陷敌营的千枢营，直接撤退。
大钺主力放弃追击，一分为二，左右两边包抄过来。
乌泱泱的支援军，和一声声“杀。”迅速逼了过来。
“千枢营，撤。”沈之遥一手持剑，生生从重重围堵里和卫学棋砍开一条口子。
千枢营不敢犹豫，策马撤退。
两边源源不断的敌兵包围过来，要把落在最后的沈之遥和卫学棋踩成肉泥。
万军丛中，“嘣”一声巨响。
沈之遥单手持着新型火铳，一枪爆头。
一支神出鬼没的军队，骑马持着火铳，冲入敌军。
一部分人，将那道明黄身影救走。
一部分，留下来和沈之遥一起作战。
千枢营副将后知后觉，高举手中兵器，“杀！”
折返回来的千枢营，配合玄霄营，与大钺主力、前锋营正面开打。
这里的火力，吸引了去驰援西城门的敌军，给于巡的撤退争取了机会和时间。
就在大钺以为拿着火铳的只是一小支军队，在他们撤退时全力追击。
前面一片旷野。
任谁也料不到，大肃的埋伏会在一片旷野上。
沈之遥勒马停住，转身面对敌军，火铳又一声响。
接着，接二连三。
新型连发的火铳，玄霄营用的得心应手。
在卢丰恒的带领下，杀的大钺连还手之机都没有。
大钺反应也快，步兵上前抵挡，骑兵调转马头撤退。
尸体堆积起来做掩护，主力撤退回了城内。
城门紧闭，徒留战场上一片鲜血。
这一战，又是出其不意的一战。
“沈大人。”千枢营副将，驱马上前，难掩激动的叫着。
万千钦佩之言，化作了崇拜的目光，望着沈之遥。
卢丰恒咧嘴道：“厂公，攻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