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丸每日都是御医当着启平帝的面儿验过他才吃。
御医每日轮值来勤政殿伺候，昨个儿送的养心丸比之前的大了点，启平帝直接把送药的太监和轮值的御医命锦衣卫杖毙了。
如今太医院人人自危。
今个儿启平帝动了怒，没人敢到跟前儿伺候，只有沈之遥了。
她也不拿养心丸，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株炎冰莲，放在御案上，“皇上这几日身子养的好，可以服用炎冰莲了。”
“先前皇上身子还弱，臣不敢用这猛药。”
沈之乔摘下两瓣，给启平帝送了过去，又说：“臣今日还有件事，想求皇上成全。”
启平帝没接炎冰莲，问她：“何事求朕？”
沈之遥捧着花瓣的手不动，道：“臣的妹妹寒毒入体，这几日生不如死。
臣本以为这炎冰莲能给她解毒，却不料她吃下去与这寒毒相克，反倒是备受煎熬。
如今只有时时给她供暖，才能稍缓痛苦，臣想求皇上准许臣给妹妹用红罗炭。”
启平帝看向炎冰莲，“这药莲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沈之遥便跪了下去，“回皇上的话，正是，臣之所以能除皇上体内多年积郁的毒，是因为多加了一株续春草。”
沈之遥小心翼翼的，将早就从空间拿出来放在药箱里的续春草幼苗给启平帝看。
米粒大小的幼苗、呈绿色，扑面而来的娇气。
“这续春草得嫁接在凝丝子和玄见树上才能长成，臣正想着去给皇上寻呢。”
沈之遥说罢，启平帝传唤的御医燕照到了。
他查过没问题，说的也跟沈之遥一样，启平帝这才吃了。
他说：“你妹妹在诏狱受的是无妄之灾，朕准你用银骨炭。”
“你救驾有功，朕早该赏你，莺香大街有一宅院，内设暖房，朕已命人收拾妥当，今日赏赐于你。
仆从杂役朕皆已安排妥当，你带着妹妹住进去即可。”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就是监管。
沈之遥却欣喜应下，“皇上垂爱，臣感激不尽。”
启平帝让她起身，却不提派人去寻凝丝子、玄见木一事儿。
沈之遥便也就退下了，临走前留了盒养心丸。
回到太医院，众人询问了她大概，听她说完皆是一番感激。
张台说：“今日过后，诸位同僚暂且可以放心了，至少皇上不会因为养心丸再为难大家了，多亏了沈御医。”
“这药莲价值连城吧？此前从未见过。”落在人群后的一名御医道。
沈之遥闻言看去，思索片刻，动用意念从空间又拿出了两株，一大一小。
沈之遥说：“大人们每日轮值御前伺候时，便随身携带一株。
如有万一，直接给皇上服用便好，只剩这两株了，待我再培育些幼苗，拿来太医院种上。”
众人听闻这话，对她皆是千恩万谢的，整个太医院把这两株炎冰莲当宝贝。
……
下了值，沈之遥去肃西王府将沈之乔接出来，连同崔繁珍一起接回了启平帝赏赐的宅院。
早有下人恭迎，将她们带去了暖房。
这暖房是个两层的小阁楼，门前挂着熊皮门帘，掀帘开门后隔了十步远又是一道门。
挂着熊皮、锦缎、貂绒三层门帘，便是在冬日，外面人带来的冷气也进不到这第二道门里来。
屋子里燃的都是帝王专用的银骨炭，窗户用的云母片，金砖地面上铺着羊毛毯，顺着屋中楼梯可看到屋顶。
沈之乔很喜欢，说一辈子待在这里也愿意。
崔繁珍看着她跑上楼的身影也欢喜，但看向沈之遥时又愁眉苦脸，“好是好，但常年不间断的用银骨炭，皇上肯额外开恩，咱们也买不起呀。”
“奶娘不必徒增烦恼，待田产铺子拿回来，我们就不缺银子了。”沈之遥说，“奶娘陪着之乔，顺便熟悉一下这里，我去趟侯府。”
是夜，莺香楼厢房。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啊。”卫学嘉跌坐在地上，一身青衫上是红。
“刀在你手上，尸体在你面前，人就是你杀的。”燕旭抓着他的肩膀，迫使他低头看血淋淋的尸体。
“我就出去撒泡尿的工夫，你就惹出这天大的祸事。
你明知道他是解扶泽的亲信，你还给捅死，还在莺香楼里。
现在解扶泽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保不了你，进了诏狱，你必死无疑。”
卫学嘉喝大了，他刚才起身是想去吐的，不知怎么的摔倒在地上。
再起身时，满身鲜血，手上多了把红艳艳的匕首。
卫学嘉把匕首砸给燕旭。
燕旭偏头躲开，“你他娘的还想杀人灭口。”
“我、我是害怕，我没想伤你，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儿。”卫学嘉慌的六神无主。
“肯定是你失手杀了祝询，劳资刚才也差点死你手里。”燕旭一口咬死。
他不给卫学嘉思索的机会，道：“是你说要和世子冰释前嫌，我才把他信任的副将给你叫出来，现在你把人杀了，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燕旭？我……我我我……真的、杀人了吗？”卫学嘉没主见了。
“解扶泽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他等着银子给肃西发军饷呢。
你给他十万两，保准他会息事宁人，也不会再去闹你爹。”燕旭给他出主意。
“我……”
燕旭打断他，“你进了诏狱，赔了命，你爹还有卫学棋，你就甘心让一个庶子捡了便宜？”
“卫学棋那夜可是出了风头的，我亲眼见着他得皇上青睐。
十万两，买你的命，还买解扶泽不跟侯府作对，你爹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卫学嘉渐渐被说动。
燕旭拿了干净衣裳给他换上，把人收拾干净送回了卫国公府。
燕旭再折回来时，厢房已经收拾干净了。
解扶泽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的祝询毫发未损。
“世子。”燕旭恭敬叫着。
解扶泽拍了拍身边椅子，叫他坐下，“燕旭，我是真拿你当兄弟，我在这京城呆不久，锦衣卫迟早是你的。”
“皇上信得过锦衣卫，吉城也迟早会是你的，这件事了了，我把欠你的一定还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