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又软又胀

林妤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触动，环住他胳膊的手紧了紧：“谢谢你，裴司。”

“又谢什么？”

“谢谢你能这么想，谢谢你能懂。”林妤意轻声道。她知道，并非所有身处他这个位置的人，都能理解和支持伴侣去做这样“费钱费力又不直接产生经济效益”的事情。

顾裴司放下水杯，将她更紧地搂住，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傻话。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

lucky似乎不满被忽略，喵呜一声，从顾裴司腿上跳下，跑开了。两人相视一笑，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温馨。

随着年底临近，两人的工作都进入了年度总结和来年规划的关键阶段。顾裴司需要主持一系列的年度财务会议、战略复盘会，制定新一年的集团发展目标，忙得脚不沾地。林妤意也要梳理基金会全年的项目成果、资金使用报告，并规划明年的重点援助方向。

书房常常被两人平分秋色。有时是顾裴司在长会议桌的一端开视频会议，林妤意在另一端的书桌旁看项目报告；有时则是两人一起埋头研究各自的财务报表和预算方案，偶尔抬头交流一下眼神，或者就某个数据问题简单讨论几句。

他们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各自坚守阵地，却又彼此呼应。忙碌中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安稳。

一个周五的晚上，两人好不容易都提前结束了工作，决定在家看部电影放松一下。片子是林妤意挑的一部温暖的治愈系动画。看到一半，顾裴司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海外分公司的负责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我去接一下，可能是急事。”他低声对林妤意说，拿着手机起身走向阳台。

林妤意按下暂停键，听着阳台上传来他压低却依旧沉稳的英语交谈声，偶尔夹杂着一些专业术语。她没有丝毫不耐，只是拿起旁边的毯子盖在腿上，安静地等着。

十几分钟后，顾裴司才结束通话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没事吧？”林妤意问。

“有点小麻烦，已经处理了。”顾裴司揉揉眉心，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连人带毯子搂进怀里，“继续看？”

电影继续播放，但顾裴司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林妤意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紧绷。她没说什么，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伸出手，轻轻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她的指尖温暖，力道轻柔。顾裴司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他闭上眼，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将头更靠向她。

“别想了，周末就好好休息。”林妤意轻声道，“天塌下来也周一再说。”

顾裴司低低地“嗯”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空闲的那只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电影里播放着欢快的插曲，但两人都没太看进去，只是享受着这忙碌间隙中难得的温存和依靠。

最终，电影还没放完，顾裴司就在她轻柔的按摩和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了。林妤意小心地让他躺得更舒服些，给他盖好毯子，自己则安静地陪在旁边，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光影，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心中一片宁静。

第二天是周六，顾裴司难得地没有早起处理公务，一觉睡到了自然醒。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他睁开眼，发现林妤意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lucky蜷缩在她腿边打着呼噜。

“早。”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早。”林妤意放下书，低头看他，嘴角弯起，“睡得好吗？”

“很好。”顾裴司伸了个懒腰，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坐起身，将她揽进怀里，“谢谢顾太太的独家按摩服务。”

“不客气，顾先生。”林妤意笑着回抱他，“早餐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做。”

“只要不是糊的，都可以。”顾裴司故意打趣。

“找打！”林妤意嗔怪地捶了他一下，起身下床，“等着，让你见识一下林大厨的进步。”

结果早餐只是简单的煎蛋、烤吐司和牛奶，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两人坐在阳光充足的餐厅里边吃边聊，计划着周末剩下的时间。最终决定下午再去湖边房子看看进度，晚上则回顾家吃饭。

湖边的房子进展很快，外墙已经粉刷完成，露出了温暖的米色调，窗户也都安装好了。工人们正在进行内部的水电管线铺设和墙面粉刷。他们戴上安全帽，在工头的陪同下进去参观。

虽然里面还是一片狼藉，堆满了建材，但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每个房间的格局。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顾裴司拉着林妤意，走到主卧的位置，比划着床的摆放方向，讨论着衣帽间的设计。林妤意则更关心厨房的操作台高度和阳光房里绿植的摆放区域。

他们甚至为书房应该用深色还是浅色地板争论了几句，最后谁也没说服谁，决定下次带色板再来实地对比。

“看来以后有的吵了。”顾裴司笑着摇头。

“这叫充分交换意见。”林妤意挑眉，眼里闪着光，“民主决策。”

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家”，想着未来可能会为各种细节“争吵”又和好的日子，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对未来充满了真实的期待。

晚上回顾家，顾母做了一大桌菜，席间不免又提起孩子的话题，但这次语气缓和了许多，只是试探着问基金会那么忙，会不会影响身体。

林妤意和顾裴司对视一眼，由顾裴司开口：“妈，孩子的事我们心里有数。现在妤意的基金会正在关键阶段，我的工作也忙，确实分不开身。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考虑的。”

顾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见两人态度一致，眼神交流间自有一股沉稳和默契，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给他们碗里夹菜：“好好，你们自己有规划就好。吃饭，吃饭。”

回去的路上，林妤意开着车，忽然说：“其实妈也是好心。”

“我知道。”顾裴司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语气平静，“但我们的人生节奏，应该由我们自己来掌控。而不是被外界或者长辈的期望推着走。”

他转过头，看向林妤意：“你觉得呢？”

林妤意微微一笑，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坚定而从容：“我完全同意。”

夜色温柔，车载电台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顾裴司那句话落下后，车内陷入短暂的宁静，却并非尴尬，而是一种心意相通的安然。林妤意握着方向盘，目光掠过窗外流转的城市灯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是啊，”她轻声应和，像是叹息，又像是确认，“我们自己掌控。”

车子驶入别墅区，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lucky似乎感应到主人归来，已经蹲在玄关处，听到开门声，立刻“喵呜”一声蹿过来，亲昵地蹭着两人的裤脚。

“饿了是不是？”林妤意弯腰将它抱起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顾裴司脱掉外套，很自然地走向厨房去给lucky准备猫粮和水。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高大背影，林妤意心里那片宁和的幸福感又满溢出来。这就是他们共同选择的生活，平淡，真实，却充满了细碎的温暖。

临睡前，顾裴司接到一封海外邮件，需要紧急回复几句。他靠在床头用平板电脑处理，林妤意则拿着一份基金会明年的预算草案在一旁翻阅。台灯的光晕将两人笼罩其中，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却又奇异地融合成一个整体。

处理完邮件，顾裴司放下平板，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林妤意很自然地将手边的温水递给他。

“预算做得怎么样？”他喝了口水，随口问道。

“有点头疼，”林妤意实话实说，“想做的事情太多，但资金总是有限的。怎么平衡短期救助和长期投入，怎么评估不同项目的优先级，都需要仔细权衡。”

顾裴司沉吟片刻，道：“或许可以引入更量化的评估体系。比如，评估每个项目能覆盖的人群基数、单位资金的救助效率、产生的长期社会效益值，做一个加权评分。虽然不能完全依赖数据，但至少能提供一个相对客观的参考。”

林妤意眼睛一亮：“这个思路好！我之前更多的是凭直觉和个案需求来判断，确实容易失衡。回头我让团队试着做一套模型出来。”

“需要帮忙的话，TEK的战略投资部有现成的专家和工具。”顾裴司补充道，一如既往地提供支持却不越界。

“暂时不用，我们先自己试试看，遇到难题再找你搬救兵。”林妤意笑着合上草案，“好了，不说工作了，睡觉。顾总明天还要早会呢。”

关掉台灯，卧室陷入黑暗。顾裴司习惯性地将她揽入怀中，林妤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便沉入梦乡。听着身边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顾裴司觉得一天所有的疲惫都得到了安抚。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也闭上了眼睛。

年底的忙碌如期而至。顾裴司需要主持年度董事会，向股东汇报全年业绩和未来战略，压力不小。林妤意的基金会也要举办年度答谢晚宴，感谢捐赠人和志愿者，并发布年度报告，同样琐事繁多。

两人常常一大早就各自出门，深夜才回家。但无论多晚，家里总会有一盏灯亮着，温着简单的宵夜。有时是顾裴司先回来，有时是林妤意。先回来的那个，总会下意识地留灯，准备吃的，等待另一个归家的人。

这天晚上，顾裴司有推不掉的应酬，回来时已近午夜。他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寒意开门，却发现客厅的壁灯还亮着，林妤意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已经睡着了，膝盖上还摊着一本翻开的基金会宣传册。lucky蜷在她脚边，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他，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顾裴司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又软又涨。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膝头的宣传册拿开，又弯腰想将她抱回卧室。

动作虽轻，林妤意还是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回来了？吃过饭了吗？厨房有温着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