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切都值了

他没有提前声张，只是悄悄让保姆提前准备好了食材。当林妤意结束一天的工作，有些疲惫地回到家时，惊讶地发现家里只点着温暖的壁灯，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烛台，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而系着围裙、正在往桌上端菜的，竟然是顾裴司。

“你这是……”林妤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顾裴司放下手中的盘子，走过来接过她的包和大衣，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顾太太生日快乐。今天尝尝顾总的手艺？”

林妤意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这段时间太忙，她自已都忘了。看着桌上摆盘精致、色香味似乎都很不错的几道菜，还有中间那个小巧可爱的生日蛋糕，她的心瞬间被暖意和惊喜填满。

“你什么时候学的？”她看着那盘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的黑椒牛柳，难以置信。

“偷偷练了很久了。”顾裴司帮她拉开椅子，语气带着点小得意，“总不能一直让寿星给我做饭吃。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顾裴司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专业大厨，但每一道菜都明显花了心思，味道出乎意料地好。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带笑的脸庞。他们没有谈论工作，只是聊着些家常趣事，比如lucky今天又怎么调皮了，湖边房子的装修进度，或者计划着等忙过这阵再去哪里短途旅行。

吃完蛋糕，顾裴司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细长盒子。

“还有礼物？”林妤意笑着接过。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支定制款的万宝龙钢笔，笔身上精心镌刻着她名字的缩写和基金会成立的日期。笔尖在烛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

“希望这支笔，能帮你签下更多帮助他人的协议，书写更多美好的故事。”顾裴司看着她，目光深邃而真诚。

林妤意摩挲着冰凉的笔身，感受着上面刻字的痕迹，眼眶微微发热。这份礼物不仅贵重，更蕴含着他对自己事业的理解和支持，比任何珠宝都更让她心动。

“谢谢，我很喜欢。”她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真的。”

这个生日没有盛大的派对，没有喧闹的宾客，只有爱人的亲手烹制的晚餐、精心准备的礼物和全心全意的陪伴，却让林妤意觉得，这是她过得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生日过后，生活再次被工作填满。顾裴司的整合工作遇到了些阻力，海外团队的文化差异和既得利益问题凸显出来，需要他投入更多精力去沟通和协调。他变得比之前更忙，偶尔回家时眉宇间会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林妤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口头叮嘱他注意休息，而是开始用行动默默支持。她会提前让保姆煲好温补的汤，在他晚归时端给他；会在他深夜还在书房处理邮件时，默默给他续上一杯热牛奶；会在他偶尔因为压力太大而情绪低沉时，什么都不问，只是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给他一个安静温暖的拥抱。

一次，顾裴司又是一个人关在书房待到很晚。林妤意端着牛奶进去，发现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心紧蹙，显然是累极了。她没有打扰他，只是轻轻把牛奶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轻柔地替他按摩着紧绷的太阳穴。

顾裴司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没有睁眼，只是抬手覆盖住她放在自己额角的手，低声道：“没事，有点累而已。”

“嗯，知道。”林妤意声音轻柔，“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

她的手指力度适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顾裴司紧绷的神经在她的按摩下渐渐松弛下来。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有时候觉得，在国外跟他们扯皮，比当年跟周永铭斗法还累。”

林妤意按摩的动作不停，轻声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顾裴司摇摇头，睁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你陪着我就好。”他转过身，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腹部，像个寻求安慰的孩子，“就像这样，就好。”

林妤意的心软成一滩水，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需要强大到无坚不摧的企业领袖和公益先锋，只是两个可以相互依偎、彼此汲取力量的普通人。

在林妤意的默默支持和顾裴司的努力下，海外整合的僵局终于被打破，项目重新回到了正轨。而林妤意也迎来了基金会的一个里程碑时刻——她主导的第一个大型医疗援助项目，成功完成了第一百例儿童先天性心脏病手术。基金会为此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邀请了医护人员、志愿者、康复的孩子和家属代表。

顾裴司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亲自到场。他站在台下，看着林妤意站在台上，穿着简洁干练的套装，语气平和却充满力量地向所有为项目付出努力的人表达感谢，向重获新生的孩子们送上祝福。她的脸上散发着自信而柔和的光芒，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

当那个被成功救助的小女孩在妈妈的带领下，怯生生地走上台，将一幅自已画的、色彩稚嫩却充满生机的画送给林妤意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林妤意蹲下身，接过画，轻轻抱了抱小女孩，眼角有泪光闪烁。

顾裴司在台下，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比起TEK又赚了多少钱，拿下了多大的项目，此刻台上那个流泪微笑的女人和她所创造的价值，更让他感到骄傲和满足。

仪式结束后，顾裴司走到林妤意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有媒体想采访他们，顾裴司却微笑着婉拒了：“今天的主角是孩子们和医护人员。”他低头对林妤意轻声说，“走吧，顾主席，带你去庆祝一下。”

他没有带她去什么高级餐厅，而是开车带她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一家老字号糖水铺。店里依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装修风格，价格实惠，味道却始终如一。

吃着熟悉的双皮奶和姜撞奶，林妤意笑得眼睛弯弯：“怎么想到来这里？”

“想着你刚才可能没吃饱，”顾裴司拿纸巾帮她擦掉嘴角一点奶渍，“而且，好像很久没来了。味道没变吧？”

“没变，还是很好吃。”林妤意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甜滋滋、滑嫩嫩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仿佛也甜到了心里。顾裴司看着对面吃得一脸满足的林妤意，忽然觉得，所谓的成功和幸福，或许就是历经千帆过后，还能和爱的人坐在这样一家小小的糖水铺里，分享一碗最简单的甜品的平静和安然。

从糖水铺出来，夜风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凉意。顾裴司帮林妤意拢紧风衣，两人手牵着手，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裴司，”林妤意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你没有醒过来，或者我撑不下去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顾裴司的脚步顿了一下，握紧她的手：“没有那种如果。”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我们都不会让那种如果发生。”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深邃明亮，“而且，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种可能，现在的每一天，才更值得珍惜，不是吗？”

林妤意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那一点点后怕和感慨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稳的力量。她重重点头：“嗯，你说得对。”

秋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糖水带来的暖融融的甜。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夜色渐深的街道上，影子在路灯下交叠又分开。方才那片刻关于“如果”的感伤，早已被彼此眼中坚定的光芒驱散。

“冷不冷？”顾裴司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将她的手更紧地握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里。

林妤意摇摇头，反而将他的手捧起来，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这样就不冷了。”她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顾裴司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心头软得一塌糊涂，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用大衣裹住：“那就这样走。”

两人就这样像连体婴似的，慢悠悠地走回停车的地方，偶尔有路人投来善意的目光，他们也浑不在意。

回到家，lucky立刻喵喵叫着迎上来，绕着他们的腿打转。顾裴司弯腰将它捞起来，小家伙顺势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看来它也想吃糖水了。”林妤意笑着逗它。

“它只能吃猫粮。”顾裴司一本正经地驳回，却还是抱着lucky坐到了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

林妤意去厨房倒了温水，看着客厅里暖灯下的一人一猫，心中充满了宁和的幸福感。她走过去，挨着顾裴司坐下，将水杯递给他，然后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累了？”顾裴司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低声问。

“有一点，但是很开心。”林妤意闭着眼，感受着他肩膀传来的坚实温度，“看到那些孩子健康起来的样子，觉得一切都值了。”

“嗯，你做得很好。”顾裴司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比管理TEK更有意义。”

林妤意抬起头，挑眉看他：“顾总这是在暗示我抢了你的风头？”

顾裴司低笑，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敢。是真心话。赚钱固然重要，但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尤其是孩子的命运，这种成就感，不一样。”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悠远，“有时候看着那些报表和数据，会觉得虚无。但你的基金会做的每一件事，都看得见摸得着，是实实在在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