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是合成的

照片里，沈沁昨晚在酒店走廊上，正往顾裴司西装口袋里塞什么东西。

“房卡。”顾裴司平静地系好领带，“她父亲手里有我们急需的医疗器械许可证。昨晚你走后，她提出交易。”

林妤意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向了头顶：“你...”

“我让助理另开了间房。”顾裴司从抽屉取出张房卡扔进垃圾桶，“今早她来送咖啡，我让保安调了监控。”

办公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良久，林妤意轻声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顾裴司终于露出一丝疲惫：“上次季明川的事，你也是这么瞒我的。”他拿起西装外套，“这个项目结束后，RL资本不会再出现在TEK的合作名单里。”

沈沁的攻势却越来越露骨。第三天媒体午宴上，她“不小心”将红酒泼在顾裴司衬衫上，非要亲自陪他去更衣室。第四天项目考察，她穿着高跟鞋“扭伤脚”，非要顾裴司背她下山。每次都有记者恰到好处地拍到暧昧角度。

“顾总，最新消息。”周五的晨会上，法务总监面色凝重，“有人在匿名论坛爆料您婚内出轨，配图是您和沈小姐在酒店走廊的照片。”

顾裴司还没开口，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推开。沈沁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顾裴司，你昨晚在酒吧可不是这么说的。”

照片里，顾裴司和沈沁在灯光昏暗的卡座里几乎贴面耳语。林妤意拿起最上面那张，发现拍摄时间是昨晚九点——正是顾裴司说在开电话会议的时间。

“合成照片。”顾裴司只扫了一眼就断言，“我昨晚在家。”

“是吗？”沈沁掏出手机播放录音，顾裴司低沉的嗓音清晰可闻：“...我太太根本不懂这些，还是沈小姐更合我心意...”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林妤意突然笑了：“沈小姐，你知道TEK最新研发的声纹鉴定系统吗？”她按下遥控器，墙面屏幕显示出音频分析图，“这段录音里，所有爆破音频率都与顾总声纹特征不符。”她转向法务总监，“以商业诽谤和敲诈勒索起诉RL资本，顺便...”她瞥了眼面如土色的沈沁，“查查她那个卫健委的父亲，是怎么提前拿到医疗器械审批的。”

当天下午，沈沁在TEK大堂上演了最后一场戏。她跪在地上抱住林妤意的腿哭诉：“是顾总先勾引我的！他说早就受够了你工作狂的样子...”

“沈小姐。”林妤意弯腰掰开她的手指，“你背后那位周先生没告诉你吗？从你第一次接近裴司起，你们所有的通话记录都在我邮箱里。”她轻轻拍了拍沈沁惨白的脸，“顺便，你父亲半小时前已经被纪委带走了。”

当晚的庆功宴上，江小澈好奇地问：“老大，那段录音真是合成的？我怎么不知道公司有声纹鉴定系统？”

林妤意晃着香槟杯笑而不答。顾裴司从身后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因为她根本不需要鉴定。”他在妻子耳边低语，“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说那种话。”

林妤意转身望进他眼底：“那昨晚九点你到底在哪？”

“在你办公室楼下。”顾裴司掏出手机，照片里他站在公司花坛前，手里捧着束玫瑰，“结婚纪念日快乐，虽然迟了一天。”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开始播放顾裴司偷偷准备的视频——从他们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最后定格在张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林妤意趴在图书馆桌上睡着了，身旁的顾裴司正偷偷往她书包里塞情书。

“其实...”顾裴司在掌声中给她戴上条钻石项链，“沈沁第一次接近我时就告诉我了，她是周临渊的表妹。”

林妤意猛地转头：“那你为什么不...”

“将计就计才能揪出幕后的人。”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就像你当年故意让季明川偷看那份假合同。”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林妤意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被顾裴司看穿了所有伪装。原来最深的信任，是连你的算计都了然于心却依然配合出演。

“林妤意站在TEK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钻石项链。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车流如织，却照不进她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顾裴司从身后环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在想什么？”

“我在想沈沁最后说的那句话。”林妤意转过身，直视丈夫的眼睛，“她说'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是什么意思？”

顾裴司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顾总，游戏才刚刚开始。沈沁不过是个小卒子，真正的棋手还在后面。”

林妤意清楚地看到顾裴司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他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明天上午十点，让林总单独来城东的废弃纺织厂。记住，只准她一个人来。”电话戛然而止。

深夜的书房里，顾裴司将一沓资料摊开在桌面上：“查到了，沈沁的父亲确实被双规了，但她在被带走前，曾经接到过一个来自瑞士的电话。”

林妤意拿起其中一张通话记录：“这个号码...”

“是周临渊的私人号码。”顾裴司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应该还在监狱里，看来有人帮他传递消息。”

第二天清晨，林妤意独自驾车前往约定地点。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顾裴司交给她的录音笔和追踪器。纺织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

“林总果然守信用。”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阴影处走出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监控录像：顾裴司深夜进入一家酒店，十分钟后沈沁也出现在同一个楼层。

“合成的。”林妤意面不改色。

男人轻笑一声，又调出一份银行流水：“这是顾总名下离岸账户的转账记录，过去三个月，每个月都有一笔百万美金转入沈沁的账户。”

林妤意的心猛地一沉。这份流水看起来太真实了，连银行的电子印章都分毫不差。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男人摘掉口罩，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TEK最新研发的人脸识别系统源代码，换这些证据的原始文件。”

林妤意突然笑了：“周临渊在监狱里还能这么活跃，看来他那位'表妹'没少出力。”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不如你先看看这个？”

文件上是沈沁与这个刀疤男的多次会面照片，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刀疤男脸色骤变：“你早就知道了？”

“不仅知道，还录了音。”林妤意按下手机播放键，沈沁的声音清晰传出：“...等拿到源代码，就按周总说的，把顾裴司搞臭...”

刀疤男猛地扑过来想抢手机，却被突然冲进来的警察按倒在地。顾裴司带着一队警员破门而入：“辛苦了，李队。”

回程的车上，顾裴司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万一他们有武器...”

“你就在五十米外的警车里，我怕什么？”林妤意笑着打开储物格，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生日快乐，虽然提前了一天。”

顾裴司愣住了。今天确实是他生日，但最近的事情太多，连他自己都忘了。

“你怎么...”

“记得去年你说想要一块复古手表？”林妤意帮他拆开包装，“我托人在瑞士找了三个月。”

顾裴司将车停在路边，突然倾身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热烈和说不尽的后怕。分开时，林妤意轻声道：“其实我早就查到了沈沁和周临渊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是我大意了。”顾裴司抵着她的额头，“周家在政商两界盘根错节，这次虽然抓了几个小喽啰，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

三天后，TEK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林妤意站在闪光灯前，从容不迫地公布了最新研发的人脸识别系统。台下记者举手提问：“林总，最近有传言说您和顾总婚姻出现危机，对此您有什么回应？”

林妤意看向坐在第一排的顾裴司，微微一笑：“我们的婚姻就像TEK的技术一样，经得起任何考验。”她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显示出沈沁与刀疤男的完整对话录像，其中明确提到了栽赃陷害的计划。

发布会结束后，顾裴司在停车场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季明川西装笔挺地站在他的车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好久不见，顾总。”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顾裴司眯起眼睛。

“昨天。”季明川递过文件袋，“我在美国查到些有趣的东西。周家不仅针对TEK，还在暗中收购你们竞争对手的股份。”

顾裴司翻开文件，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资料显示，周家控制的空壳公司已经在二级市场收购了TEK近5%的股份。

“为什么要帮我？”

季明川推了推眼镜：“不是帮你，是帮妤意。”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告诉她，我欠她的，现在还清了。”

当晚，林妤意和顾裴司坐在书房里研究季明川带来的资料。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

“周家这是要打收购战啊。”林妤意揉了揉太阳穴，“如果让他们拿到10%的股份，就能发起恶意收购了。”

顾裴司突然合上文件：“我有个想法。”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份名单，“这些是周家在其他领域的核心产业，我们可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妤意接上他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一个月后，财经新闻爆出重磅消息：周氏集团旗下多家公司接连遭遇商业调查，股价暴跌。而TEK不仅成功抵御了收购威胁，还趁低价吸纳了周氏药业的大量股份。

庆功宴上，江小澈喝得满脸通红：“老大，你们这招太绝了！周家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