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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敌人!”林西西开口。
黑豹停止,目光紧盯着她。
就是现在!
她动作迅速,来不及后怕,大口喘气,指尖触到帆布包粗糙布面的瞬间,整个人便弹了起来!
她撞开身前呆若木鸡的王婶,带起一阵风,冲出人群自动裂开的缝隙,头也不回地扎向大院门外那条通往自由,也通往未知的黄泥路。
身后,死寂被骤然引爆。
“疯…疯了!她跟黑豹说话了?!”
“不是说话!是…是黑豹没咬她!邪门了!”
“霍营长的狗…怎么不撕了她这毒妇?”
“林悦儿!悦儿你没事吧?哎哟这手…快快快,送卫生所!”王婶那变了调的公鸭嗓再次拔高,表情夸张,目标精准地转向了地上那位主角。
林西西脚步不停,隐隐约约听到黑豹喉咙里滚动的尚未平息的低吼。
【可疑…气息混乱…目标逃离…】
林西西身上背着沉甸甸的包,她越跑越,帆布包像鞭子抽打着她。
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她不能停!绝不能被拖回去!
她一口气冲出军区大院森严的门岗,岗哨士兵投来惊疑的目光。
肺部火辣辣地灼烧,腿上传来麻感,脚步踉跄却不敢有丝毫减缓,直到跑出军区大院。
看到土路两侧稀疏的白杨树遮挡,她才猛地刹住脚步,弯腰撑着膝盖,拍了拍胸脯,大口大口呼吸着那混杂尘土的空气。
她回头望了一眼,大院方向尘土微扬,隐约的人声喧沸被距离拉扯得模糊不清。
好在黑豹没有追上来。
那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些,瞬间虚脱感袭来,双脚忍不住的发抖。
“呼…呼…”她大口喘息,抹去糊住视线的汗水。
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被帆布包的带子勒出几道深紫的凹痕,指甲掐出的月牙形伤口渗着血丝,混合着汗水,刺刺地疼。
这点疼,比起上辈子疼算个屁啊!
自己再也不要回地狱般的地方。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环顾四周,黄泥路延伸向远处的田野和低矮山丘,视野开阔,却也意味着无处藏身。
林悦儿吃了如此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霍北南那边,想到那双冷漠的眼睛和最后碾过颈动脉的指腹,林西西打了个寒噤。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通往县城的岔路大步走去。
没有回头路可走,只有向前,回到那个位于山坳里的林家村,回到那对记忆中只剩下麻木和疏离的父母身边。
烈日当空,土路被晒得滚烫,蒸腾起扭曲的地气。
一辆蒙着厚厚灰土的破旧长途客车,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像头疲惫的老牛,慢吞吞地停在了尘土飞扬的简易站牌旁。
车门“哗啦”一声洞开,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酸,牲畜臊臭和机油味的浑浊热浪猛地扑了出来,熏得人眼前发黑。
林西西几乎是凭着本能,手脚并用地挤上了车。
车上塞满了人,汗津津的胳膊紧贴着胳膊,箩筐,麻袋,扁担见缝插针地堆叠。
浑浊的空气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黏稠的泥浆。
她被人流裹挟着,艰难地挤到最后一排角落,一个靠窗的硬木座位。
她把帆布包紧紧抱在胸前,像抱着最后一点屏障,蜷缩起身子,将脸转向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车窗。
窗外,单调的景色在车轮的颠簸中缓慢倒退。
裸露着大片红土的山坡,点缀着几块蔫头耷脑的庄稼地,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在山坳里,烟囱里冒出稀薄的炊烟,偶尔能看到光着屁股在泥塘边打滚的孩童,佝偻着背赶着瘦骨嶙峋的老牛,和慢吞吞走在田埂上的农人。
这些和军区大院那种带着秩序和隐隐优越感的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西西缓缓闭上眼,试图屏蔽周遭的嘈杂和污浊的空气。
前世临死前的冰冷雨夜,无数画面碎片在脑海中翻腾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有那可怕的六万块钱保命钱……
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帆布包粗糙的布料,指关节泛出青白。
钱…去哪里弄钱?靠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却异常清晰的“吱吱”声,穿透了车厢的嘈杂,钻入她的耳膜。
【吱!快看快看!后山坳!老榆树东边那块坡!】
【吱吱!对对!昨天那场雨!冒尖儿了!】
【吱!白花花一片!香!真香!可惜啃不动!】
【吱吱吱!笨!那是人吃的菌子!值钱货!老瘸腿他儿子昨天背了一篓去镇上,换回一大块肥肉呢!馋死鼠了!】
菌子?值钱货?
林西西猛地睁开眼,黯淡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一点微弱的火星。
她屏住呼吸,努力分辨着声音来源。
是老鼠!就在车厢地板下。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微微侧头,将听觉的触角努力延伸出去。
【吱!哪片坡?说清楚点!】一个略显苍老的鼠音。
【吱吱!就歪脖子老榆树!东边!陡坡!石头缝里最多!湿着呢!】先前的声音带着邀功的兴奋。
【吱…有蛇没?上次差点被长绳子叼了…】
【吱吱!怕啥!太阳大着呢!长绳子都躲洞里了!快去!晚了就被那群傻鸟啄了!】
歪脖子老榆树…东边陡坡…石头缝…雨后新冒的菌子…值钱!
信息碎片在林西西脑中飞速拼凑,心中狂喜,看来这个能力…似乎并非全无用处!
就在她全神贯注捕捉着鼠辈情报时,一个粗嘎得声音传来,猛地撕裂了车厢的沉闷:“林家村!林家村到了!下车的麻利点!行李都抱好喽!别挤别挤!赶着去投胎啊!”
“哗啦!”破旧的车门再次被粗暴拉开。
比车内更灼热,更原始的热浪裹挟着浓烈的牲畜粪便沤烂的草肥和泥土的腥臊气息,迎面扑来。
林西西死死咬住下唇,压下那股恶心感,抱着帆布包,随着人流被推搡着挤下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