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姝泡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水微微变凉，让她惊醒。
她还记药方有写，水温有变化，就要起身。
她顾不上其他，急忙起身擦干水，穿了衣服出去。
院子里。
戚祥生正带着囡囡在玩。
远看，月九姝还以为他在带囡囡在木工活。
走近，她才听清，戚祥生正在教囡囡认药材。
他教的，可比月九姝说的详细多了。
这会正在说防风。
戚祥生从气味、形状教囡囡辨认，然后又告诉她防风的作用。
月九姝听的一愣一愣的，都忘了叫他。
还是戚祥生发现她出来，偏头敷衍的叫了她一声，然后又低头继续对囡囡教学。
等他教完，又让囡囡复述了一遍，还把防风混在药材堆里，让囡囡找。
囡囡动作很快，同时也很准，一下就将防风给找了出来，递给戚祥生。
戚祥生接过，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月九姝招手。
“你这姑娘，天赋极高，不介意留给我当个小徒弟？”
月九姝有点懵：“你不是木匠吗？”
戚祥生脸瞬的黑了。
“那我是木匠，你还找我看病？”
月九姝惊的一哆嗦，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顿了顿，有些复杂的看了自家的闺女。
这还没三岁，尿都憋不住的年纪，就能拜师学艺了？
“你是信不过我？不想给我？”
戚祥生看她不说话，脸又黑了黑。
月九姝回神，一哆嗦，连连摇头。
“没没没。哪能啊！我就是信不过我自己，也不能信不过你呀。我就是……就是……”
“就是个什么？”
戚祥生不耐的唬她。
月九姝眼珠滴溜溜转的飞快，然后突的一亮，急急说：“就是我三哥也是你徒弟，囡囡再拜，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戚祥生皱眉。
“你在意这个？”
月九姝讪讪笑了下。
“我倒是不在意，但是我家里……”
戚祥生明了意，点头，思考了一会说：“那你拜。”
月九姝尬住。
“我？我不行的啊。我对……”
“没让你学。你就挂了名，然后做家传，直接教她。这辈分就不乱了。”
月九姝：……
还能这样？
戚祥生不等她反应，直接拍板定了。
“好了，晚些我会去找你爹商量拜师的时间。别的你就别管了。”
月九姝又一次哽住。
“戚叔啊，咱在这说的热闹，不问问囡囡的意见吗？”
月九姝侧眸朝自家闺女看了一眼。
囡囡乌溜溜的眼一直盯着他们，歪着小脑袋听的认真，这会见他们转头看自己，连忙举手，兴致勃勃。
“我要学我要学。”
月九姝眼角抽了抽，伸手给她抱过。
“你听明白我们说什么了吗？”
你就要学。
囡囡羞赧的红了脸，眼却依旧亮晶晶的，直直的看着她。
“妈妈，我知道的。外爷爷教我学医，以后你生病了，我就可以为你治了。你就再不用为我到处求人了。”
月九姝愣了愣。
“我什么时候……”
忽的，她脑海里闪过一段记忆。
那是囡囡快满一岁的时候。
那会原主对囡囡，还留了一点微薄的良心，在发现囡囡生病后，就着急的抱着她去看病。
奈何，原主那会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村医看后，也只说有钱才给治。
原主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到处求人。
但，村里人大多都不喜欢她。
她求遍了，多是不借她钱的，有的甚至连门都不给她开。
最后还是村长看在囡囡份上借了一块钱。
只是，至今未还。
……
月九姝脸色变幻，一会青一会红，难看至极。
她低头，眸色复杂而又怜惜的看着囡囡，将囡囡抱的紧紧的。
“你还记得啊。”
声音低低，藏着几分酸涩。
囡囡乖巧的蹭蹭她。
“妈妈，我真的想学，可以吗？”
月九姝眨眨眼，将眼中水汽压下，重重点头。
“好，我们学。”
戚祥生看着两人周身溢出的悲伤，心也跟着被扯了扯，有点难受。
他抬手揉揉眼。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九丫头，你回屋躺着，该扎针了。囡囡在这复习一下师爷刚才教你的东西。晚点我要考你哦。”
囡囡小脸一肃，偏头对戚祥生郑重的点点头。
“师爷放心，我会都记住了！”
戚祥生嘴角憋不住的扬起，起身轻轻薅了一把她脑袋。
“好，那等一会，师爷就来考你了。”
他对月九姝招招手。
月九姝会意，将囡囡放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囡囡在这等妈妈。”
囡囡乖乖点头，应“好”。
月九姝起身，对她摆摆手，便跟着戚祥生去药房了。
药房用屏风隔开了一个隔间，放了个床，就是给她治疗用的。
进门，月九姝熟门熟路的到里面躺下，褪下衣服，反身趴下，便闭上了眼，等待戚祥生来给自己扎针。
与之前一般，扎针时，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只是，这一次，她醒来后，发现，天色暗了不少。
她起身穿衣服，风吹过，感觉到丝丝凉意。
她偏头朝窗外看了眼。
天上云色暗暗，云落的很低。
她眸光闪了闪。
看来，要变天了。
她加快穿衣速度，起身快步出去。
一转过屏风，就见戚祥生带着囡囡围坐在桌边，桌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八种药材。
两人听到动静，齐齐转头朝她看来。
囡囡小脸一亮，有些激动，但还是乖巧的坐着，难得稳重的就叫了一声“妈妈”。
戚祥生眸里拂过一抹满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才侧首对月九姝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月九姝走到囡囡身边坐下，伸手把她抱到腿上放着。
“身体感觉之前更有力了，睡醒之后，也没有前两天那种眩晕感了。
我感觉我现在精神的，能打死一头牛。”
戚祥生对她招手，示意她伸手，同时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我看你就是头牛。”
月九姝乖乖伸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戚祥生给她扣脉。
须臾。
戚祥生颔首。
“嗯，体内的脏东西都排清了，经络也干净了不少。明天要换药方了。
一会我开新的药方给你，明天早点过来，自己熬。”
月九姝愣了一秒。
“和今天一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