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来，冷得她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以前所有想不通的细节，在这一刻都有了最肮脏也最合理的解释。
她当了五年的傻子，活在一个由谎言和背叛编织的巨大骗局里。
她的丈夫和他的“妹妹”，每天在她面前上演着情深义重的戏码，而她就是那个负责鼓掌的，最多余的观众。
“念念，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沈茜看她理念脸色惨白，一言不发，担心地扶住她。
林念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鉴定报告，仔仔细细地折好，重新放回文件袋里。
再抬起头时，她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眼神也从最初的震惊，变回了冰冷的平静。
“我没事。”她对沈茜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江知淮和齐齐的头发我会找机会再拿的。”
“何止是无耻，简直是丧尽天良！”沈茜骂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凭现在的报告能不能让渣男净身出户？”
沈茜的脸上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江知淮和江月淮跪地求饶的场面。
林念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恐怕不行。”
“为什么？”沈茜急了，“这可是铁证！他们俩搞在一起，江知淮婚内出轨，江月淮也是婚内出轨，这还不够？”
“不够。”林念冷静地分析道，“第一，他们不是亲兄妹这件事，他们完全可以解释为，其中一个是领养的，豪门里这种事并不少见，算不上什么丑闻。”
“第二，就算我们证明了他们有不正当关系，可证据呢？我们没有他们俩上床的视频，也没有露骨的聊天记录，仅凭一些超乎寻常的亲密举动，在法庭上，很难被认定为严格意义上的婚内出轨。”
江知淮那么谨慎的人，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沈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充满了不甘。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林念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这两份报告现在还不能拿出来，等有了江知淮和齐齐的鉴定，它们就会成为我们最后的王牌。”
“那我们现在干嘛？就干等着？”
“不。”林念看向沈茜，嘴角缓缓勾起，“我们现在要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沈茜没听懂。
“江月淮不是想当万众瞩目的才女作者吗？”林念的笑意越来越深，却冷得让人发颤，“那我们就帮她一把，让她站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羡慕她。”
“然后呢？”
“然后。”林念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在她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把她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
她要让江月淮偷走的一切成为插向她自己心脏的刀，要让江知淮费尽心机为她铺的路，变成她的毁灭之路。
沈茜看着林念眼里的决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黑化了的念念，好像……更带感了！
“好，我听你的！”沈茜用力点头，“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
两人正说着，洗手间外面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林念和沈茜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会是谁？
两人走出洗手间，透过猫眼往外看，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路易扬。
他怎么会来这里？
门外，路易扬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英挺又冷漠。
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按了一次门铃，眉头紧紧地皱着。
沈茜也凑到猫眼前往外看了一眼，瞬间就炸了。
“我靠，这个渣男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沈茜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怒火已经快要冲破天灵盖，“念念，别开门，让他滚！”
林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她曾爱了整整四年。
从青涩的大学时代，到毕业后谈婚论嫁。
她曾以为自己会嫁给他，会和他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直到那场绑架案将一切都摧毁了。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她，相信了那些肮脏的流言，甚至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对她说了那句最伤人的话。
“林念，你已经不干净了。”
从那天起，她对他的所有爱恋都变成了恨。
五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再次看到这张脸，那股被背叛被抛弃的锥心之痛还是清晰地传来。
“念念？”沈茜看她不动，担心地推了她一下。
林念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情绪已经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开门。”她说。
“啊？”沈茜以为自己听错了，“开门干嘛？让他进来恶心你吗？”
“他不是来找我的。”林念的目光，落在了客厅里那个专心致志搭乐高的小身影上，“他是来找他儿子的。”
沈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白了。
路易扬大概是联系不上江月淮，又担心儿子，所以才找到了这里。
“那也不能让他进来！”沈茜还是不乐意，“他有什么资格？当初把齐齐扔给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是爹？”
“让他进来。”林念的语气不容置喙，“我正好也有些话想问问他。”
沈茜拗不过她，只能愤愤不平地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路易扬就带着一股冷气走了进来，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当看到地毯上玩耍的齐齐时，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但他随即就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个泡面桶，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
他转过头，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林念。
“你就给他吃这个？”语气里充满了质问和鄙夷，仿佛林念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念看着那个空了的，其实是她自己昨晚当夜宵吃的泡面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沈茜先忍不住了。
“姓路的，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这是我家念念的宵夜！你儿子金贵，吃的都是进口牛排，有机蔬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给他吃泡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