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星怀文学 | 用户指南 | 联系我们 | 帮助中心 | 版权声明
星怀文学一贯提倡和支持作品的原创性,为维护作品原创作者的权益,坚决打击盗版、剽窃、抄袭等违法和不道德行为,
用户如发现作品有侵权行为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一经查实,立即删除,并保留追究当事人法律责任的权利。
Copyright©2020-2025 All Rights Reserved 北京星怀文化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星怀文学


书锦艺的手停在半空。
那双睁开的眼睛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清明。
凉亭里的空气凝固了。
夜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动,衬得此地愈发寂静。
“夫君,你醒了?”
书锦艺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衣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谢清珵没有立刻回答。
他慢慢坐直了身体,后背离开冰凉的亭柱。他的动作依旧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清醒。
“我若不醒,都不知道原来世子妃对我这般关心。”
他的话语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书锦艺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知道了。
“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吹风,怕你着凉,想扶你回房。”她垂下眼睑,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任何情绪。
“是吗?”谢清珵站起身。
他比坐着的时候更有压迫感。
书锦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你好像很怕我。”他朝她走近一步。
“没有。”书锦艺强撑着回答。
“那就是心虚了。”
谢清珵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这个问题直接又尖锐,将所有伪装撕得粉碎。
书锦艺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只能矢口否认。
“不明白?”谢清珵重复了一遍,尾音里带着一丝嘲弄,“那药效很烈,能让人昏睡不醒。若不是我提前含了东西,此刻应该已经任你摆布了。”
书锦艺的脑中一片空白。
提前含了东西?
他从一开始就在防备。
“你……你都知道?”
“从你在宴席上,亲自替我斟那杯酒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谢清呈说,“你我成婚一年,你何曾对我这般殷勤过?”
原来破绽在这里。
是她太心急,反而露了马脚。
“我只是……”
“只是想让我睡得沉一些,然后你好去做自己的事,对吗?”他截断了她的话。
书锦艺沉默了。
事到如今,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想做什么?”谢清珵追问,“去我的书房?”
书锦艺猛地抬起头。
他连这个也猜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反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要将我抓起来,交给父亲处置吗?”
“处置你?”谢清珵看着她,“然后呢?让国公府和书家彻底撕破脸?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谢清珵的世子妃,深夜给我下药,图谋不轨?”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书锦艺的心上。
“这对国公府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他补充道。
书锦艺不懂了。
他既然顾及脸面,为什么又要当面拆穿她?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扶我回房。”谢清珵突然说道。
书锦艺愣住了。
“怎么,不愿意?”
“……没有。”
书锦艺走上前,伸出手臂,扶住他的胳膊。
他的身体很重,大半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他还是受到了药效的影响,只是没有完全昏睡过去。
两人沉默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母亲的醒酒汤,你很庆幸我没有喝,对不对?”谢清珵忽然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躲在翠竹后面,我看到了。”
书锦艺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连这个也看到了。
她自以为隐蔽的行动,原来全在他的注视之下。
“为什么不喝?”书锦艺忍不住问。
“我若是喝了,今晚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他的话让她心头发冷。
这个人,远比她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他不仅算计了她,连自己的生母柳姨娘,也被他算计了进去。
他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不适,故意引柳姨娘过来,又故意不喝那碗汤,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自己走出来。
好深的心机。
很快就到了主院。
下人们早已歇下,院子里静悄悄的。
进了卧房,书锦艺松开手。
谢清珵自己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把门关上。”他命令道。
书锦艺依言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烛火,光线昏暗。
“现在,可以说了吗?”谢清珵放下茶杯,“你到底想进我书房找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找的。”
“还在嘴硬。”谢清珵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书锦艺,你父亲书侍郎被贬,是因为我父亲当年上奏弹劾。你嫁进国公府,就是为了替你父亲翻案,对不对?”
“你胡说!”书锦艺厉声反驳。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谢清珵在她面前站定,“你想找的,是当年那份弹劾奏疏的底稿,或者是我父亲与旁人往来的信件,想从中找出构陷的证据。”
书锦艺浑身冰凉。
她的心思,被他剖析得一干二净。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成全我?”书锦艺抬起头,直视着他,“你不是说顾及国公府的颜面吗?你休了我,我们一拍两散,对谁都好。”
“休了你?”谢清珵重复着这三个字,“书锦艺,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婚事是陛下亲赐。我想休妻,也得问问陛下答不答应。”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谢清珵转身走回桌边,“我只是想提醒你,安分一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父亲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要讲证据。”
“所以我要去找证据!”
“在我的书房里?”谢清珵的言辞间满是讥讽,“你觉得,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随便便放在书房,让你轻易找到?”
书锦艺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说的没错。
国公府的书房守卫森严,就算她今晚成功了,也未必能找到什么。
“你今晚的行为,很愚蠢。”谢清珵做了总结。
书锦艺没有反驳。
她确实太冲动了。
“夜深了,歇着吧。”谢清珵说完,便朝着内室走去。
书锦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这么放弃吗?
不。
她不能放弃。
谢清珵今晚拆穿了一切,却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
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他在警告她,也在试探她。
或许,事情还有别的转机。
她看着谢清珵的背影消失在内室的门后,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
他越是警告,就越说明他有所顾忌。
他不想让事情闹大,这便是她的机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一定以为,自己今晚被揭穿后,会惊慌失措,不敢再有任何行动。
所以,今晚是最好的时机。
书锦艺定了定神,走到自己的妆台前。
她从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里,取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
这是萧辞托人送来的,料子很薄,便于行动。
她迅速换上衣服,将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布条束起。
妆台的铜镜里,映出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
接着,她又从匣子底层,拿出几件小巧的工具。
一根细长的铁丝,几片薄薄的刀片。
这些都是开锁用的。
萧辞说,国公府书房的锁,是天工坊造的八宝玲珑锁,寻常的法子打不开。
他给的这些工具,是专门克制这种锁的。
书锦艺将工具贴身藏好。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外面很安静,只有巡夜的家丁偶尔走过的脚步声。
她仔细听着,计算着家丁巡逻的规律。
一炷香的时间,会经过这里两次。
中间的间隔,足够她从这里去到书房。
她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等到巡夜的家丁再次走远,书锦艺不再犹豫。
她从窗户翻了出去,动作轻巧,落地无声。
夜色是她最好的掩护。
她贴着墙根,避开所有亮光的地方,朝着书房的方向快速移动。
心跳在胸膛里发出沉重的声响,每一下都清晰可闻。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书房就在眼前了。
门口挂着两盏灯笼,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空地。
门外,没有守卫。
这很反常。
谢清珵的书房,一向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难道,这也是一个陷阱?
书锦艺躲在假山后面,不敢贸然上前。
她耐心地观察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门口始终没有任何人出现。
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不能再等了。
书锦艺从假山后闪身而出,迅速穿过那片被照亮的空地,来到书房的门前。
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那根细长的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