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径直往山的背阴面而去。
萧昭昭虽然医术没有夜千澈好，理论知识偏多，但好歹不会把草药认错。
夜千澈对她放心很多。
两人没有走得很近，分头找更快，但夜千澈还是基本上循着萧昭昭的步伐，防止两人走散。
幸运的是，还真叫他们找到了两样能用得上的，想来钱大夫的药房依山而建，而是有点依据的，山上也算个小草药库。
两个人互相确认一番之后，就一人挖一种。
一个公主，一个质子，曾经都是京中风度翩翩的人物，现在一起跪在地上，用药锄疯狂挖药。
有的时候急了，直接上手。
夜千澈还好，萧昭昭才养起来没多久的指甲都直接断了。
但她已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只兴奋地挖着，想着多挖一些，多挖一些，就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还能指着对方哈哈笑起来。
出来之前，两人详细地算过还剩余的药材。
有些药材，可以替补一下，影响不到，但有些药材很关键，必不可少，消耗很大。
他们就专攻这种的，效率更高。
挖了大半框，几乎要把一面山坡上的草药挖光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阴沉下来。
“太阳落山了！千澈！咱们得赶紧下去了！”
萧昭昭有些紧张起来。
夜千澈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来看看天色，当即上前来拉着人往山下走。
弯了太久的腰，都要断了，双腿也麻了，差点没站起来。
萧昭昭被拉着，跌跌撞撞地走下坡路，腿实在不听使唤。
她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
之前做了十八年的丫鬟，这才停了一个多月，就这么娇弱了。
夜千澈看到去倒是没太大影响，让人羡慕。
然而，不管是做了十八年丫鬟的萧昭昭，还是疑似在母国过得不好的夜千澈，都没有过被困在山上的经历。
他们都没想到，在山上，天黑的特别快。
偏偏为了寻草药，两人爬的挺高。
看着很快就黑下来天，萧昭昭十分无奈。
“难怪人家说，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就下去。”
落山之后，就已经来不及了。
山路难行，天黑下来，若不是远处仍在燃烧着的大火，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夜千澈拉着萧昭昭的手更紧了些。
“决明他们会上来找我们的。”他安慰道。
萧昭昭也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嗯，就算他们看不到我们，但一定会带着火把上山，我们可以看到他们。”
因为看不清，两人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因不知道下一步是会踩空，还是会踩到枯树枝。
两个人努力了半天，没走出去多远，萧昭昭曾经崴过的脚反而又扭了。
但她一声未吭，不想给两人再添麻烦。
“没带着火种上山，是我的疏忽。”夜千澈自责道。
“这几天大家都是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总会有想不到的地方。”
萧昭昭回握了他的手，试图安抚。
夜千澈抿嘴不言。
很快，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萧昭昭忍不住问。
“不知道外面的火能不能恐吓住山里的狼。”
“昭昭，你把药筐给我背着。”
夜千澈的声音有些焦急。
萧昭昭听话地递了过去。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像一匹绸缎一样被捞了起来。
夜千澈直接抱起了人，脚底下施展轻功，轻盈又快捷地在山间疾奔。
萧昭昭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搂上夜千澈的脖子，想为他省点力气。
“你这样，累不累啊！”
“没事，你放心，既然是我把你带上来的，就一定会平安地把你带下去！”
夜千澈背着两个药筐，抱着萧昭昭，气息仍十分平稳。
萧昭昭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仿佛在荡秋千一般，感觉新奇得很。
又想起之前付红缨的笑言，别的不说，至少轻功，夜千澈是比付红缨要更胜一筹的。
然后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忍不住轻笑起来。
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
“之前没发现你轻功这么好。”
“若不是为了迁就我，一定早就已经下去了吧？”
两个人现在离得很近，呼吸可闻，所以才说完这句，她就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夜千澈顿了一下。
她一下子闭了嘴。
实在是这段时间，两个人并肩作战，又有未婚夫妻的名分在，给了她一种错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说朋友了，哪怕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亦是，她今日话多了。
可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失落。
是他们关系还不够好吧。再说千澈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他想藏拙，是很正常的。
萧昭昭这样劝自己。
没多久，夜千澈说道：“平时用不上。”
两人再无话。
没多久，就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火光，同远处的火幕不同，是零零星星的。
越往下，有火光的映照，视野里终于不再漆黑一片了。
远远听见决明的声音，萧昭昭轻轻拍了下人：“放我下来吧。”
夜千澈顿了顿，听话把人放下。
萧昭昭腿一落地，又趔趄了一下，夜千澈连忙把人扶住。
“主子！长安殿下！”
决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总算找到你们了！”
夏枯和其他几个暗阁的人也举着火把围了过来，只是都带着面巾，萧昭昭心思也不在这里，所以没有认出来。
“快下山吧。”她低着头就要往下走。
夜千澈看着她的脚踝皱眉，把药筐甩给决明，又把人捞了起来，直接运起轻功，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决明猝不及防接了两个大药筐，火把都不小心脱了手。
慌张把火踩灭，背上背一个，又抱着一个，不敢让主子大半天的成果有丝毫的损伤。
好容易倒出手来揉揉眼睛，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背影了。
“人呢？”他问夏枯。
夏枯乐得看自家主子感情有些波动，才终于不像个完美的假人。
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决明，意味深长地笑笑。
“拿好你的药吧！”才举着火把追了上去。
但还是与两人保持距离，不想打扰主子和长安公主的二人世界。
夜千澈速度很快，并没几人看清他抱着萧昭昭，人就已经被小心地放在凳子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