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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前妻重生后,被大佬全家团宠啦

第341章 慢慢喝

作者:贝才

去西教堂的路上经过鲜花市场,林雨晴买了郁金香种球,陈屿挑了几包薰衣草种子:“实验室窗台正好朝南。”

安妮之家的狭窄空间让人沉默。当陈屿轻声念完墙上一句“我相信美好仍在”时,林雨晴注意到他眼镜片后的反光。出口处有对犹太老夫妇在派发白色小花,别在她衣领时,老太太用荷兰语说:“要永远看春天啊。”

秘密书店藏在运河拱桥下,需推开伪装的电话亭门。满墙旧书按颜色排列,老板正在用绣花针修补17世纪的地图集。陈屿找到本伦勃朗铜版画研究,林雨晴则发现中文版的《荷兰航海史》,扉页有前任主人的笔记:“阿姆斯特丹的纬度相当于哈尔滨。”

结账时老板送他们两张船票:“今天最后两班水上书店船,赶得上的话。”

船屋书店正在举行诗会,诗人朗读着关于鲱鱼迁徙的俳句。林雨晴挑了一张鲸鱼邮票,盖邮戳时船突然摇晃,墨迹拖长出蓝色尾巴。陈屿扶住她肘部:“潮汐开始了。”

当晚在印尼餐馆吃米饭桌,二十个小碟摆满蕉叶。辣酱让陈屿呛出眼泪,林雨晴递过薄荷茶时注意到他左手结痂的伤口。“实验室事故,”他不在意地甩甩手,“酸碱中和时溅了点。”

“和你衬衫的酱汁倒像一套。”她笑。“正好组成旅行纪念册。”他转动杯子,釉色裂纹映着烛光。

去风车村的公交车上,林雨晴教陈屿中文的“氤氲”和“涟漪”。他尝试发音时舌头打结,周围中国游客笑出声。卖奶酪的农场主邀请他们尝了十种不同熟度的奶酪,最后买了带茴香的轮形奶酪,用油纸包得像朵花。

桑斯安斯的风车正在研磨颜料,木齿轮吱呀转动。陈屿讲解起矿物颜料制备,林雨晴突然打断:“你领口沾了花粉。”他低头时,眼镜滑到鼻尖:“可能刚才在油菜花田——”“别动。”她取下花粉,指尖掠过他衬衫上淡黄的酱渍。风车影子在他们之间缓慢旋转。

回程火车经过赞丹,彩色积木屋在夕照中如同童话。陈屿睡着了,眼镜折页处贴着创可贴。林雨晴发现他地图边缘新标注了梵高森林的自行车道,用铅笔写着:“租双人车?”

第三天早晨发生两件事:林雨晴收到索邦大学的论文通过邮件;陈屿接到导师电话要求提前返回。他们站在喜力博物馆门口,突然到来的雨打湿了手机屏幕。

“你可以改签早点回去。”林雨晴说。陈屿擦着眼镜:“但还有梵高博物馆没看。”最后决定分头行动——他赶晚班飞机回剑桥,她按原计划看完展览。

在《向日葵》前分别时,陈屿从背包掏出个小纸盒:“阿姆斯特丹的纪念品。”匆匆拥抱带着雨水的凉意,他的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框,像在布鲁日站台的重演。

林雨晴打开纸盒,是陶瓷做的郁金香花苞,展开变成小勺。附纸条:“下次去看真花?”

她独自看完所有展厅,在纪念品店买了幅梵高《杏花》的拼图。回民宿拼到深夜,最后一片蓝天怎么都找不到。拉开窗帘才发现嵌在窗框缝隙里,窗外月色正好照亮杏仁形状的云。

接下来一个月,林雨晴的桂花开了第二茬。许薇在群里晒敦煌写生,周屿的西北航线照片拍到极光。陈屿偶尔发来剑桥的落叶,某张照片角落露出半截女生裙摆。

十一月某个雨夜,林雨晴正在翻译荷兰诗选,接到陈屿视频。他背景是实验室的荧光蓝:“我拿到柏林会议的邀请函了。”“恭喜?”“会议日期包括你的生日。”他调整镜头,展示日程表上圈出的日期,“柏林圣诞市场开幕了。”

他们再次在火车站相遇。柏林中央车站的钢结构拱顶下,陈屿举着支覆霜的松枝当接站牌。林雨晴行李箱上贴着新买的梵高贴纸,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

“你剪头发了。”他接过行李。“你换了眼镜。”她注意到无框镜片。相视一笑,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交织。

民宿房东是位东德遗物收藏家,卫生间门用旧栏杆改造。陈屿的房间有架望远镜,对准窗外废弃的火车站拱门。“能看到隼巢,”他调试焦距,“刚有只幼鸟在练习飞行。”

第一天去了佩加蒙博物馆,伊斯塔尔门琉璃砖在阴天依然湛蓝。陈屿的学术证件免了排队,讲解亚述神话时被德国中学生当成本地导游。林雨晴在纪念币刻印机前挑了狮子浮雕图案,硬币滚落时卡住,陈屿轻拍机器,震动让她撞到他肩膀。

下午在哈克庭院偶遇手工市集。银匠教他们用报废马克铸戒指,林雨晴选了1989年份的硬币,锤打时发现内圈刻着“变革”。陈屿的戒指来自1961年的五马克,笑称:“这下我们掌握了两段历史。”

圣诞市场飘着肉桂红酒香,木摊位上挂满胡桃夹子。林雨晴试吃姜饼时被糖霜呛到,陈屿递来热苹果汁,杯沿装饰的丁香粘在她唇上。他犹豫片刻,伸手拂去,指尖带着手套的羊毛味。

在红色市政厅前的溜冰场,两个人都摔得不轻。扶栏杆休息时,卖华夫饼的摊主送了他们试吃品,因为林雨晴的绒线帽“像刚出炉的蛋糕”。陈屿用手机拍她鼻尖沾着奶油的瞬间,屏幕突然弹出导师消息。他读完抿紧嘴唇,林雨晴把华夫饼掰了一半递过去。

“项目数据有问题,”他嚼着饼干,“可能得提前——”“看!”她指向天空。烟花突然绽放,金色流星划过教堂尖顶。

次日参观犹太博物馆,锌皮外墙的裂缝灌进冷风。在落叶装置前,陈屿说起曾祖父的移民故事:“他从上海带去的梳妆盒,现在藏在不莱梅博物馆。”“所以你喜欢老物件?”“它们比人记得久。”他触碰混凝土墙上的族谱刻痕。

傍晚临时起意去滕珀霍夫机场公园。废弃跑道上,人们踩着滑轮掠过夕阳。林雨晴租了辆双人脚踏车,车把挂着她编的彩辫。逆风骑到跑道尽头时,发现荒草中藏着野兔一家。

“像不像龙脊梯田的那只?”她刹车。陈屿调整眼镜:“那只是黄的,这只是灰的。”“你怎么记得?”“我拍了照片。”他翻手机相册,果然有张模糊的黄色团影。

最后一天生日惊喜是东德餐厅。服务员端上蛋糕时,整个餐厅唱起德英混合的生日歌。陈屿送的礼物是布鲁日巧克力师傅的新作——微型梵高星空,可食用金粉勾勒出柏树轮廓。

“还有这个。”他推过绒布盒,里面是修复好的17世纪航海罗盘,指针在玻璃下微微颤动,“古董店老板说这指针总指向东方。”

林雨晴转动罗盘,无论怎么转,琥珀指针确实始终朝向窗外的方向。后来她才发现底座嵌着磁石,盒底有他手写的坐标:52.3676°N,4.9041°E——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

回巴黎的火车上,她开始拼新买的柏林电视塔拼图。到第一千片时,发现云朵部分少了一角。写信给制造商补片,意外收到回信和限量版拼图:“我们的质检员正是柏林人,附上他收藏的1969年试制品。”

冬天深了,许薇来到巴黎参加艺术展。周屿突然出现:“来开西北航线说明会。”三人挤在林雨晴的小公寓吃火锅,桂花第二次开花时熏香了毛衣。许薇画下窗台上的桂花与火锅蒸汽,周屿用手机放敦煌采集的口弦乐。

“陈屿呢?”许薇蘸着辣酱问。“实验室忙。”林雨晴捞起蘑菇。周屿突然说:“他咨询过我西北航线的事。”热气模糊了窗玻璃,有人写下“下次”二字,水滴蜿蜒而下。

十二月圣诞假期前,林雨晴收到厚信封。陈屿的柏林会议论文获了奖,组委会误将通知寄到了她这里。附页有评审笔记:“关于历史材料降解的研究,令人想起破碎的犹太玻璃。”

视频通话时,他背景不再是实验室:“我离开项目组了。”“因为数据问题?”“部分原因。”他镜头转向书架,那本伦勃朗画集旁摆着他们所有的合影,“更多是发现更喜欢修复古地图。”

镜头晃动,他展示17世纪阿姆斯特丹城市图,羊皮纸上的运河网像叶脉延伸。“需要去莱顿大学培训半年,”笔尖圈出海牙附近的小城,“离你更近了。”

平安夜那天,林雨晴收到快递。打开是拼图大小的木盒,装满来自不同城市的土壤:布鲁日的运河淤泥,阿姆斯特丹的郁金香田黑土,柏林的森林腐叶,剑桥的河沙,龙脊梯田的红土。每层用滤纸分隔,标签写着经纬度和日期。

最底下是张手绘地图,连接他们所有相遇的地点。墨线汇于巴黎,箭头指向:“下次?”

她拨通视频,陈屿正在莱顿的旧书店整理文献。镜头扫过窗台,薰衣草已经发芽。“土壤样本是做对比实验,”他扶正眼镜,“不同文化层的酸碱度——”“桂花开了,”她转动花盆,“第三茬。”

窗外开始下雪,埃菲尔铁塔的灯光穿过冰晶。他们同时开口:“你记得布鲁日那家巧克力店——”“我论文导师说——”

笑声中,巴黎和莱顿的雪同时落下。林雨晴掰开陈屿寄来的巧克力,锡纸里裹着枚古铜钥匙:“书店阁楼的,随时欢迎来。”

她将钥匙与罗盘并排放在窗台,桂花香气漫过所有边境线。手机亮起,群聊弹出新消息:许薇晒出敦煌壁画临摹,周屿的破冰船正穿过北极圈。

回复完所有消息,她泡了杯桂花茶。茶汤映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论文,标题是:《跨文化语境中的记忆载体研究》。

雪还在下,覆盖了旧轨迹,也预示新路途。茶有点烫,正好慢慢喝。

雪在巴黎下了一夜。清晨,林雨晴推开窗,发现窗台上的桂花结了一层薄冰,像是被时光凝固的琥珀。手指轻触,冰晶簌簌落下,露出底下依然翠绿的叶子。这株从阳朔带回来的桂花,竟在异国的寒冬里显出一种倔强的生机。

手机在桌上震动。陈屿发来莱顿的雪景,运河结冰,有人滑冰而过,红色围巾在白色世界里划出一道暖色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