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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照的沉静的天地间一片安好之色。
一辆轿车从小区外行驶而入,缓缓停在一栋楼面前,车灯大亮着。
车门打开,贺映雪从里面下来,走了没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扭身又跑了回去,将肩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来,从降落的车窗之间递回去。
“抱歉啊!”她不好意思的道歉着。
驾驶席上坐着的年轻男人,微笑着摇头,看起来成熟又内敛。
“那我走了,拜拜!”映雪也不再多说什么,挥手道别着。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大楼内,轿车才重新发动,朝着小区外驶离。
车尾气硝烟而散,停在刚刚不远处的越野车才发出了引擎启动声,隐约可辨别里面的纪长笑,眉眼隐没在黑暗之中,像是陈年冰封的雪。
从包里掏出钥匙拧开大门的过程里,贺映雪都是微咬着唇,神情若有所思。
今天她出去了一整天,都是和同事先前介绍的男人一起,会答应邀约,也是因为她还无法确定对长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所以还需要极力证明一下,看是否能对别人来电。
最终结果,可想而知,她根本提不起兴趣来,好在对方很是大方。
换了鞋子直接朝着楼上方向走,路过客厅时,里面传来姥姥的声音,“小雪回来啦?”
“嗯。”她应了声。
“怎么回来这么晚,要是再早回来一点,就能碰到长笑了,那孩子傍晚时就来家里了,打你手机也不通,一会儿赶紧给人家回个电话,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贺映雪听后,脚下的步伐加快起来,一溜烟就窜上了楼,到了房间后,便将包里东西一股脑的都空出来,拿出手机和充电器,就连接上电源。
手按在起伏的胸/脯上半响后,她才拨通了他的号码。
等了好久那边才被接了起来,懒洋洋的声音,“喂。”
“是我,小雪。”映雪窝在床头,环抱着双腿。
“唔。”纪长笑很淡淡的。
“你今晚来找我啦?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主动的问。
“没,就路过去看了眼。”纪长笑很轻描淡写的回。
“噢。”贺映雪应了声,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想了想,又主动问着,“明天午休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吃饭呃?”
“恐怕不行,公司走不开。”他语气不紧不慢的。
“知道了。”贺映雪皱了皱鼻子,下巴抵在了膝盖上面,“你干什么呢。”
“要睡觉了。”他低声一句,就匆忙道,“有时间聊,拜。”
嘴巴张着的贺映雪,还来不及再发出声音,那边的线路就已经被切断了,瞪了手机半响,她身子放软的躺了下去,扯过一旁的被子卷在身上。
冥冥的,好像理清了些感觉。
日历一页页在翻,日子一天天在过。
贺映雪将找回来的零钱放到包里后,就下了出租车,直接走进院内,往里面的别墅走去。
从上次纪长笑有去家里找过她不在后,应该有快十多天都没见到了,就连姥姥这些天都会询问两人是否闹别扭了。
因为也是没多久学校就要放假了,所以学生也都面临着考试,她也很忙,终于空出一天时间想来家里找他。
“哟,这不是我儿媳妇来了么!”
刚进门,就听到纪川尧的调侃声,虽然都记不得听了几百遍,可贺映雪每次都还是有些不自然。
“没个正形!”后面跟着的李相思瞪了丈夫一眼,随即很热情的招呼着她进门,“小雪快进来,你找长笑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去客厅等着吧,我们得出趟门。”
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纪川尧夫妻俩也出了门,不过也没等多久,玄关处又传来动静。
“长笑……”贺映雪木讷的站在那,看着进门的纪长笑,以及他身后跟着的短发美女。
“来了啊。”纪长笑神情只是顿了下,慵懒着打了个招呼,随即便侧身对着身后的短发美女道,“你先跟我上楼。”
说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她完全的被忽略。
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
等着她快熬不住时,楼上才又传来了声响,刚刚上去的两人这才下来。
“小雪,过来有什么事么?”他看向她,勾着唇像是以往那样专注的问。
“就是来找你。”贺映雪微不悦着,被晾了那么半天,心里还是很有计较的。
短发美女终于开口了,声音和长相一样出众,“长笑,怎么都不介绍下啊,这位是谁啊,不会是前女友找上门的吧?”
“别瞎说!”纪长笑皱眉,解释着,“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儿,我们打小一块长大的。”
在那听着的贺映雪,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的握紧了。
他前面一句的反驳时,她听着还很高兴,像是在维护自己一样,可他后面跟着的解释,却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起来,好似生怕短发美女误会什么一样。
“呀,这可算是青梅竹马呢,关系够说不清的啊!”短发美女打趣着。
“你乱想什么,她比我大上三个半月,我应该要叫上声姐姐的。”
闻言,贺映雪睁大了眼睛瞅他,他却只是平淡的看向自己,嘴角甚至还挂着弧光。
“哦哦哦,姐姐弟弟啊!”短发美女脸上扬起了很明艳的笑。
纪长笑不咸不淡的看向她,带着抱歉的语气,“小雪,我还有事得出门,要不改天我再去找你?”
贺映雪背后的手握的指骨节都快“嘎嘣嘎嘣”出响,才是点下了头。
出了别墅时,俩人还询问着要不要捎她一段,被她摇头拒绝了,看着那越野车行驶出视线,她沿着两边栅栏往外走,脚下恨恨的踢着石头子。
纪长笑,她讨厌死他了!
*
教师这一职业,不仅仅是人类工程师的美誉,还有最实际的好处便是,学生放假时也会跟着一起。
在窗外飘雪的天气里,在暖气充足的房间内,贺映雪蹲在地上,将床下的白色行李箱拖出来,一样样往里面放着随身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小脸绷的很紧,一点也没有要去旅行的愉悦。
那个在他家里遇到的短发美女,她不止一次的试探着询问,是否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可几次下来,他不是不紧不慢的“唔”一声,就是沉默的笑,一副不承认,却又默认的感觉。
这个过程这个时间里,她的心里都像是住了个小人,在拿这个小针,不时的在她心脏周围乱戳,心乱如麻之余还伴随着疼痛。
直到前天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消息,他和那个短发美女赫然亲昵的出现在上面,旁边标题上还有着被圈出来的“订婚”之类的字眼。
贺映雪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找自己了,就算是见面和电话里也表现的那么冷淡。可他为什么之前还吻自己,还说那样暧/昧的话,拿她当动物园的小猴子耍么!
小猴子惹急了还能挠人呢,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她抓狂了两天后,忽然觉得自己该去疗伤,所以找了家旅行社就报了团。
将行李箱提好,瞥了眼梳妆台上放着的报纸,拽过来愤愤的团成一团丢在垃圾桶内后,她扭身踢着正步的往外走。
云南,在纪长笑妈妈那里,她不仅一次的听说过这边的秀丽风景。
从大研古城到束河古镇,再到泸沽湖美轮美奂的宁静,一个地方转一个地方的车途奔波,几天下来虽被景色吸引,却也足以让人精神疲惫。
在这个天很长的地域里,终于夜晚的里格篝火晚会上,映雪从人群中走出,躲在一颗大树下,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什么旅行疗伤,对她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这些天来四处转了一圈,看到男人和女人牵手拥抱的时候,看到任何和爱情有关的,她一定都会想起他。
眼前的蒙雾越来越浓厚,积压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也是止不住。
一条叠的四四方方的手帕递了过来,她连头都没抬就接了过来,吸着鼻子道,“谢谢啊。”
等着将手帕放到鼻头处,传递过来的熟悉气息,却令她愣住。
这上面散发的气息她真的是在熟悉不过的,小时候闯祸,被爸妈训斥时,总会有人来安抚她,递给她手帕擦鼻涕,还会拍着她的背无奈着:小雪,你可别哭了哟,长江黄河都泛滥咯。
她愣愣的抬起头来,通红的鼻头以及浮肿的眼眶,很是傻气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长笑……?”贺映雪惊诧着。
“是我。”纪长笑伸手拽了拽两边裤腿,蹲了下来,“你哭的丑死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当即翻脸,随即蓦地站起来,将手里的手帕丢给他,扭身就要走。
细腰被他的手臂缠上,他从后面将俊容凑过来,笑的懒懒,“看你还往哪跑!”
“你抱着我做什么!你都订婚了,别这么暧昧不清!”她边哭边挣扎。
“这是不把我当弟弟看了?”闻言,他挑高了眉。
映雪跺脚愤愤着,“我要告诉我哥和我爸你欺负我,让他们好好的教训你!”
“你舍得啊?”纪长笑将她身子板过来,目光细腻的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