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宴会

陆瑾之想着，在这一点上，就是宋凝无趣了，远不如苏听雨那样合他心意。

只是他现在还要靠着宋凝，不得不哄着她些，他露出一个笑容来，道：“今天的客人，许多都是看着你的面子才来的，要去前厅，我们就一起去，也让大家都看看，我们是如何的举案齐眉。”

陆瑾之像从前哄着苏听雨一样哄着宋凝，又去拉她的衣袖，将她的胳膊挽在手中：“这些就交给下人去做吧，你我一起去待客。”

离得近了，陆瑾之才闻到宋凝身上淡淡的香气。

跟苏听雨身上浓烈的香气不同，宋凝是另一种清水芙蓉的美，竟让陆瑾之有一瞬间的心动。

陆瑾之忽然觉得，这是他的妻子，他想做什么，当然就可以做什么。

然而只恍惚了一阵，宋凝还是推开了他：“这些人都不是府里的下人，不看着些实在不放心，夫君先去吧。”

陆瑾之见她如此拒绝，虽然温婉，但实在有些不解风情，一时间兴致大减，有些冷的应了一声。

宋凝又道：“但我一人确实有些忙，夫君可以帮忙把婆母或者小姑子唤进来。”

说到这个，陆瑾之就有些讪讪的：“好，我去叫。”

陆老夫人和陆笙笙当然不会过来做这种劳心劳力的活儿，安排什么人在哪，做什么，既然宋凝才是当家主母，她们乐得清闲。

陆瑾之找过去的时候，陆老夫人当即就挥了袖子：“怎么，让长辈帮她做事么？她还有没有一点媳妇的样子？”

“别看你妹妹，她手受伤了，去了能做什么？我看她就是见不得让我们闲着！”

陆笙笙也烦闷：“哥，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她管家这么多年了，这么点小事还做不好吗？咱们先出去吧，今天要来好多客人呢。”

她今天依然是一身劲装，看起来与京城其他小姐们十分不同。

一来是她以前那些漂亮衣服首饰全都被宋凝拿去当了，想买新的又一时没有银子。

二来是她自己也想着，虽然被白祁逐出了师门，但她也还是习武的女子，跟那些只会在闺阁里侍弄琴棋的娇弱女子，还是不一样的。

她这几日名声也不太好，要趁这个机会，再让大家对她改观才行。

“好吧，”陆瑾之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这些事都是宋凝做惯了的，没人帮想必也没什么。”

他有些亏欠母亲和妹妹，就不让她们再去劳心劳力了。

秋棠将看到的事情回去告诉宋凝，十分不忿：“她们就等着您出力呢！”

宋凝忍不住讥讽嗤笑了声，这样一家子人，自己上辈子居然真心相待。

这笑是笑别人，也是笑自己，但凡她上辈子聪明些，也不会被害得那么惨。

“我还是陆家的主母，这些当然要做好。”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在她跟陆家的这场较量中，只有成为一个完美受害者，脱身的时候才不会被人诟病。

陆家越过分，反而让她更受世人怜悯。

宴会安排在了前厅，是整个陆府现在唯一还勉强能看的地方，宋凝布置了花草和雅乐，都是租赁的，用完还得退回去，力求用最少的银子做最多的事。

厅内宾客云集，就连周夫人和文渊侯夫人这些先前跟陆老夫人交恶的人，也看在宋凝的面子上来赴了宴。

还有京中大小官员，陆瑾之的同僚，荣太傅曾经的门生，白祁虽然自己没来，却送了重礼，让门下最看重的弟子过来了。

陆笙笙正在那边不知道跟对方殷切的说着什么，对方脸上兴致缺缺，似乎并不想理她，倒是让她碰了一鼻子灰。

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着死而复活的陆瑾之，又对陆家的近况实在好奇，寻着陆老夫人在哪，宋凝又在哪。

只是这一看，就看到了宋国公府的人。

女婿死而复生，他们自然是要来的，宋钦和柳氏跟众人打了招呼，众人相互还礼。

“可是我怎么听说，宋家自从陆夫人把嫁妆捐了之后，就没再跟陆家有过往来了呢？”

“似乎是国公夫人对此很不满意，曾在自己府上破口大骂呢。”

有人笑道：“人家在自己府上骂，你怎么知道？”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但今日的重点不在宋家，而是大家都要想看看，陆家闹了这么些时日，现在陆瑾之回来了，以后是不是能好些。

“陆老夫人出来了，”有人眼尖，立刻看到不远处拐角被崔嬷嬷扶着的陆老夫人。

她脸上还戴着面纱，但身形却仍看得出风韵犹存的样子，不少人想到她先前跟府里管家传出的事，都难免多看一眼。

“可别看了，陛下前些日子刚夸过她，谁要是再提起那些腌臜事，保不齐惹了陛下呢。”

有人又怒了努嘴：“陛下为什么夸她，咱们心里没数吗？还不是拿着陆夫人的嫁妆充大款，要我说这陆大夫人也是傻的，那么多家产，就为着这么个婆母，真为她不值。”

还是当众打过她的婆母。

“你哪是为她不值，你是羡慕人家有银子吧？”

当初宋凝的婚事，那是挑了京城不少人家的，就冲她的门楣和容貌，多少人都想着把她娶回家。

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冯睿也动过这个心思，他甚至还想过，陆瑾之已经死了，就宋凝那个美貌和家世，娶回去当妾也是不错的。

只可惜，陆瑾之回来了，他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就胎死腹中。

也有替宋凝觉得庆幸的：“幸好陆瑾之回来了，她这苦日子也算倒头了，以后琴瑟和鸣，日子也算顺顺当当。”

文渊侯夫人神色浅淡：“我看这陆家的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就算陆瑾之回来，宋凝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周夫人则是皱了皱眉，陆老夫人是什么德行，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只是先前陆瑾之死了，她能劝宋凝改嫁，现在呢？

“现在就看宋家愿不愿意为宋凝出头了，他们要是不愿……”文渊侯夫人难免摇了摇头。

周夫人抿起唇：“他们要是不愿，我就来替宋凝出头。”

文渊侯夫人笑了：“你是她什么人？名不正言不顺的。”

周夫人没答她的话，显然她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如果宋凝不找到她这里，她平白无故上去帮忙，说不定还会让人怀疑居心不良。

“宋凝来了。”周夫人往外间看，提醒道。

不少人看到宋凝的第一反应，是她身子越来越单薄了，陆瑾之连忙上前去扶着她。

这么多人看着，面上，他还是要做的滴水不漏一些。

倒是陆老夫人先是不高兴了：“这么殷勤做什么？她还能摔了不成？”

这话声音不大，宋凝顺势再一次推开陆瑾之，淡声乖巧道：“婆母说的是。”

陆瑾之见她神色冷了几分，也跟着不满：“娘，这么多人在呢。”

被儿子当众责骂，即使没什么人听见，陆老夫人也一下子委屈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好好好，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

陆瑾之防着陆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起来，也没敢动作太大，任由她被扶着离开。

倒是宋凝有意声音大了些：“娘就是这样的性子，其实都是为了我们好，夫君你也别怪她。”

这些不少人都听见了，忍不住朝这边看了看。

看来外面传言没错，陆老夫人在家确实经常欺负宋凝，而宋凝也都忍下了。

陆瑾之听宋凝替他母亲说话，松了一口气：“你没生气就好。”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再上去挽住宋凝，三翻四次的拒绝，让他也有些烦了。

此时的后厨，苏听雨混在打下手的厨娘里，眼里闪动着迫切的光芒。